「嗯。」
看著錢安遠帶著一行人走遠, 他搓了搓凍僵的手,跺了跺腳,又轉身繼續跪下守著。
這守靈還真是個苦差事, 棺材前得一直有人守著, 並且還得跪著,隔一個時辰就得燒一摞紙錢。饒是父女五人分成三班輪流著守, 幾天下來,還是眼窩青黑,瘦了一大圈。
一天後,柳天佑身著麻布孝衣,抱著馬桂花的牌位, 頭上頂著長長的孝布,一步一步的走在最前面引路,往祖祠走去。柳蓮、柳荔、柳苑、柳蘭幾個小的,也同樣一身麻衣,頭上頂著孝布跟在棺材身後。
除了這幾個至親之人,便是周新蕊一家三口,他們三個因隔了一層,只需穿麻布孝衣跟在人群後面送馬桂花最後一程。另外還有還有周力勤的弟弟周力偉一家,說是代他哥哥嫂子侄子們送馬桂花最後一程。
柳家這樹州郡的親戚不多,所以這送葬的隊伍跟其他富貴人家比來,看著便有些單薄、淒涼的感覺。
一路行至祖祠,按照流程下棺、埋土、立碑,最後是焚燒馬桂花身前穿的所有衣物、用的被子之類的貼身物品。
柳家這邊下葬之後,接下來就是守孝了。這守孝對柳家父女幾人來說,也還好,一日三餐除了沒肉,跟以前的日子也沒多大的區別。這沒肉的日子對別的富貴人家來說難熬,可對柳家這種農家出身的人家,根本不算什麼。
住的方面呢!祖祠之前因柳天佑在這裡讀書,一應生活物品、傢俱什麼都有,父女幾人只要把自己用慣的東西搬來便是。
柳蓮的滷肉店因要守孝已經停業了,等七七過了再接著開;柳荔每天就是養殖場和祖祠兩邊跑,因來回都是騎騾子,也很方便;柳苑就更簡單了,她喜歡刺繡,之前在城裡都是一直待在自己房間裡刺繡,這會兒只要把刺繡的一應工具搬到祖祠來就可以了。
柳蘭因為喜歡算帳和吃,一直是家裡的小管家婆,管著家裡的日常開支和吃喝這一攤子事,現在搬到祖祠來了,接著管這一攤子事就是。
柳天佑安葬完馬桂花,就開始派人打聽那個馬將軍是什麼來路。就在他派人打聽這馬將軍背後的人是誰時,幾個莊子的莊頭來了,目的是要為自己和家人贖身。
柳天佑聽完他們的要求,很是無奈,他沒有想到,別人還沒有出手對付他們家呢,結果自己人就安耐不住先鬧起來了。
又轉念一想,他自從接手了這些莊子之後就沒有管過,只每年年底把當年的結餘拉到祖祠存放起來,這會兒周家出事了,他們覺得自己沒有了庇護想走,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他也就沒多說什麼,只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六人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決定要自贖自身?」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低頭回道:「是的,柳老爺。」
他深吸一口氣,應道:「看在你們多年來忠心耿耿的份上,把贖身的銀子準備好,再到我這裡來換身契。這贖身的銀子我也不多要,就按照三倍的規矩來便是。」
「多謝柳老爺。小的們來之前,已經把贖身的銀子準備好了。」莊頭們見柳天佑這麼爽快就同意了他們贖身的要求,還沒有趁機把贖身銀子抬高,覺得他果然如傳聞那樣好說話。
而柳天佑聽見他們說把贖身的銀子都準備好了,便知道他們是有備而來的,點點頭,讓小虎去把柳蓮找來算帳,自己進臥房去把這些人的身契找出來。
柳蓮來得很快,她見柳天佑已經同意這些莊頭們自贖自身,也沒有多說什麼,平靜的算著他們家有多少口人,一共需要多少贖身的銀子。
柳蓮算完一個,莊頭們便把自己家需要贖身的銀子交上,待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家的身契,又對柳天佑行禮,「多謝柳老爺,還請柳老爺派人同我們去一趟官府,消了這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