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厄斯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
「若按照那些教皇祭司的標準,你已經瀆神無數次……也不差這一兩回。」
他剛準備熄滅房間中的燭火,忽然視線一晃,落在了尤莉的下頜上。
「……傷口是什麼時候弄的?」
尤莉摸了摸那個地方,奇怪地咦了一聲:
「被花不小心刺到的而已……還沒好嗎?我明明用了治癒術啊。」
卡厄斯淡漠的眉頭微微蹙起,剛想要觸控,就見尤莉已經飛快地滑進了被窩裡,喊著好睏好睏快熄燈。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會累的嗎?」
被窩裡的尤莉躺得舒舒服服,只露出一雙眼:
「累的,畢竟我吃和睡都很認真啊。」
卡厄斯:……
風吹滅頭頂的水晶吊燈。
寬敞的房間歸於夜色。
卡厄斯一向睡得比尤莉要遲,且他睡得很淺,因此晚上有什麼動靜,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清醒了過來。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什麼異樣發生了。
「……莉莉。」卡厄斯平靜地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你在做什麼?」
這樣的場面似曾相識。
上一次出現,正是那個阿德拉將尤莉轉化成血族之時。
而現在……
借著月光,卡厄斯瞥見了尤莉脖頸上那一道淺淺的傷口,此時那道傷口處長出了數條紅色的絲線,彷彿有血液順著那赤紅絲線,一直延伸到窗外。
是阿德拉。
卡厄斯的胸腔中湧動起無名暴戾,那怒火幾乎具現化成切實的力量,在一瞬間順著牽引著尤莉的血線,傳達到了阿德拉的所在。
「……那位創世神,竟然無時無刻都和那小女孩在一起嗎?」
阿德拉驚懼之餘,卻也不敢就此收手。
既然已經被那位神明發現了,還不如冒個險搏一把。
【莉莉婭。】
阿德拉略帶恐懼的聲音透過血液,傳遞到了沉睡中的尤莉的耳畔。
【我……以血族之名,解開束縛世間道德倫理的枷鎖,釋放你的罪與惡。】
這是血族特有的操控人心的力量。
即便尤莉已經脫離血族的狀態,但他仍能透過血脈的連線對她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控制。
比如他無法對尤莉下達準確的命令,但可以最大限度的釋放她內心的惡意。
【對你眼前這個人,做你能想到的,最可怖、最殘忍、最罪無可恕的事情,去摧毀他,我以血族之名赦免你的一切罪孽。】
卡厄斯的手指落在那細長的血線上,恰好聽到了阿德拉那宛如詛咒的聲音。
……上次就該追上去殺了這傢伙。
就在卡厄斯顧忌尤莉而遲疑的一秒間隙,命令已經傳達到了尤莉的腦中,那些血線彷彿有生命一樣,緊緊地將卡厄斯的手腳束縛。
「尤莉婭——!」
卡厄斯不悅地皺起了眉,但他不知出於什麼考量,沒有第一時間掙脫。
將至高無上的創世神五花大綁。
這是曾經的諸神也未能做到的事情。
而此時的尤莉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駭人的事情,她只是俯身看著被紅線束縛的黑髮青年,指尖拂過他因怒火而緊皺的眉頭。
在遠方監視著這一切的阿德拉心驚肉跳,簡直不敢相信尤莉釋放出的惡念竟然能壓制住創世神。
難不成這個少女竟然是什麼隱藏的強者嗎!?
然後下一秒,他就見少女用她那毫無威懾力的嗓音、自以為惡狠狠地威脅道:
「不許吼我。」
「再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