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輕輕確實挺累的,不過也沒到完全堅持不下去的地步。
更何況,她心裡有強烈的渴望支撐著她。
行百里者半九十,到一半就累得不行了,後面的路就越發艱辛。
江輕輕甚至懷疑,是不是真有什麼妖怪化成了大山壓在她的背脊。
每一次落下膝蓋,都感覺自己的腿像鉛塊一樣彎不下去。
而每一次站起來,又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聽使喚。
後面臨近山門的有一次,她彎下膝蓋時腿一軟,差點直接栽下去。
她幾乎以為自己膝蓋都要被磕碎了,好在旁邊程昱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程昱是真的挺心疼的。
雖然他自己絲毫不覺得有多累,但他看出來,老婆很難受,膝蓋大概都要青了腫了。
他心疼得難受,摟著她,聲音都濕啞了:「老婆你不要再跪了,就差幾步路我揹你上去好不好。我的心是誠的,佛祖肯定看得出來……」
江輕輕扶著他的手臂喘了幾口氣,又堅定地咬了咬唇,聲音也有些啞:「你先慢慢鬆開我,還有幾步了,我沒事……」
程昱眼睛就紅了,但他也不敢在這時候強行揹她。
他乾脆自己就不跪了,就在她旁邊守著她護著她,以防她再一次腿軟。
最後面的幾階階梯,江輕輕感覺自己完全是在用意志堅持。
等腳底板終於落在最後一階階梯時,她腿又一軟,踉蹌了一下,立刻被旁邊的程昱扶住。
她沒有急著進去寺廟,而是又轉身看了眼來時路。
山間的霧氣繚繞,穿透著淡泊的綠意。
明明是冬季,卻偶有鳥鳴聲清脆,空氣濕潤中透著淡雅的香氣。
那像是寺廟裡焚燒的香燭的香氣,也像是某種不知名的花香。
江輕輕突然覺得,她該更早些過來的,最好是在凌晨時分,沒準還能看到紅日破曉,晨露掉落的盛景。
她突然揚唇笑了一下,雖然還沒求得結果,但莫名就覺得,這一路是值得的。
程昱在她旁邊,也痴痴看了眼山景,由衷感嘆:「真好看啊……」
江輕輕跟著點頭,然後繼續被程昱扶著,往寺廟裡去了。
寺門是大開的,分明沒什麼人煙,但寺門口卻有兩位小僧人盡職盡責地守著。
兩小僧看上去十分年輕,面板白嫩,從面相上看甚至像是未成年的小少年。
他們穿的是粗糙的麻布衣裳,就很像影視基地裡跑龍套的路人甲穿的那種古時裝扮。
即便他們著裝粗糙,看上去也年輕,但江輕輕是絲毫不敢怠慢,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走過去,緊張地開口:「你們好,我一路跪拜上山,是想求見你們寺廟的主持大師。」
兩小僧看上去極其淡泊,臉上看不出有情緒波動,只淡淡解釋說:「抱歉施主,師父這幾日並不在寺中。」
江輕輕心裡咯噔一聲,心情就像坐過山車,急轉直下。
她頓了頓,又將那香囊遞過去:「請問你們認識這香囊嗎?我懷疑是你們主持大師賣給我的。他是不是知道我的煩惱?他能幫我解決的對嗎?」
她聲音有些急亂,那小僧依舊是客客氣氣接過香囊,只是簡單看一眼,就有了答覆:「施主是有緣人,師父既種下了因,自然會給您一個結果,施主不必急於一時。」
江輕輕聽得一愣一愣的,但心情總算是又緩和了不少,她又緩和了語氣追問:「意思是說,我還要再等等對嗎?」
那小僧並未回答,只是將香囊遞還給她,嘴裡來了句「阿彌陀佛」。
江輕輕頓時就無語了……
她手指攥緊,捏著那香囊,心裡想要回去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