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的語氣染上了些許感慨,不禁欣慰道:「殿下,這麼多年,您的身體,終於是恢復健康了。」
沉默了一會,他又仔細叮囑道:「不過,雖然您的病症已經痊癒,但是您實在病的太久,此時身體還十分虛弱,還是要繼續吃藥,不宜勞心費神,多加休息才是。」
後面的話,燕文灝沒有再聽,他只是聽到那句『恢復健康』後,神情便有些怔愣,好半晌,他才眨了眨眼,發出極輕地,帶著顫抖地聲線問道:「裴御醫,你方才說了什麼?」
他的手死死地拽住被面,力道之大,連指尖都因為血液不流暢而顯得白的過分白。
看著自己從小照看大的,從來都堅強鎮定的燕文灝,此時用這幅小心翼翼地,帶著希翼和試探的神情注視著自己,裴御醫小聲地嘆息一聲,一雙渾濁的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憐惜。
彎下腰,他又行了一個禮,隨後認真道:「殿下,微臣方才是說,如今您的身體,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與常人無異?」
燕文灝的神情怔怔的,眼神還有茫然,他這幅十分無助的模樣,看得本來十分欣喜的福全眼圈都忍不住紅了,他實在為自家殿下心疼。
上前一步,福全小聲喚道:「殿下?」
燕文灝沒有回他,也不看他,甚至表情都沒有絲毫改變,似乎入了神。
裴御醫搖了搖頭,輕嘆道:「派人去將王妃請來吧。」說完,他又轉過身,看向一個個也都呆住了的御醫,對他們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候著。」
收起臉上驚駭的神情,御醫們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的表情和情緒,只是這會兒,並沒有人分神去注意它們。
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他們便拿起自己的藥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御醫們一走,裴御醫便給福全遞了個眼神,福全心領神會,對他點點頭,便轉身走至殿門口候著。
等到房裡沒了其他人,燕文灝很快收斂起了臉上的神情,偏頭看向裴御醫,蹙著眉,眼裡含著一絲怒意。
「解釋。」他語氣平淡,但氣勢十足。
裴御醫表情一變,慌忙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低聲道:「是謝大人吩咐的。」
「景鈺?」燕文灝眼眸閃了閃,垂眸看向他,冷聲道:「把話說清楚來。」
「是。」裴御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出言解釋道:「昨日下了早朝之後,陛下傳召了六部尚書,右丞相還有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三位皇子於御書房議事。」
「議事完後,四殿下讓兵部尚書趙大人派人傳來訊息,陛下已經有意將前禮部尚書的案子交給您來主審,只是礙於您的病情,還在斟酌考慮,遲遲沒有擬出聖旨來。」
說到這裡,他抬眸看了一眼燕文灝,停了片刻,之後又繼續道:「謝大人擔心耽擱太久,還會生出其他變故,於是昨夜連夜入宮,想同您商量,但您與王妃當時都已入睡,他便沒有打擾,轉而來找微臣,吩咐微臣在今日晨診時,務必當面說出您身體已經恢復,訊息自會傳入陛下耳中……」
眼中的怒意逐漸緩和了下來,燕文灝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起來吧。」沉吟一會,他又道:「父皇今日必會召你過去問話,他若問起我的身體是如何恢復,你只需按照國師的話,將功勞都推到王妃身上便可,其他勿要多言,可記得了?」
應了一聲,裴御醫恭敬道:「微臣知曉。」
另一邊。
聽完小太監來傳的話,慕子凌激動不已,他站起身來便要朝正殿走去,連廣袖碰落了桌邊的杯盞,熱茶濺在他的鞋面上,燙傷了他的腳踝,他都絲毫沒有注意到。
倒是多元眼尖,看到了這一幕,忙出聲道:「王妃,您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