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到燕文遠這麼一提,他思緒頓時敞亮起來。
他的二皇兒,確實是主審此案的最佳人選。
現在朝中大臣,都有各自擁護的一方勢力,不是支援三皇子燕文遠,便是支援五皇子燕文志,這樣一來,無論指派誰來主審,都極有可能因為牽繫到背後之人,從而生出其他事端,影響到最後的案件真相。
唯有他這二皇兒,常年久居宮中、鮮少露面,背後又有雲家,還是嫡皇子的身份,能夠壓制李澤章以及其背後勢力,讓他們不敢生出攪弄的心。
再來他這皇兒沒有任何派系,自是站在中間立場,何況他如今病癒,要回到朝局中來,總要立一立威嚴,這個案件若交於他手,必然會盡力辦好來。
此案關係國政,關係即將到來的秋試,被天下百姓所重視,若是審查不當,只怕會令天下有識之士膽寒,進而對朝廷心生失望,他作為一國之君,是絕對不能容許出現這樣情況的。
沉默一會,燕帝方才緩緩開口,他淡聲問道:「文遠,你為何覺得文灝最為合適?」他雖然這麼問,但實際,在剛才一番思量之後,他就已經做了決定。
燕文遠被燕帝這麼意味深長地看著,又聽出他話中藏著的深意,心思一動,他想起方才和德貴妃的對話,登時心中生出些許慶幸——
幸好他提前詢問過母妃,否則此時他若是將主審一事攬在自己身上,恐怕亦會像燕文志一般,惹來父皇的不喜。
思及此,他定了定神,將心裡的翻湧的情緒暫時壓下。
「回稟父皇,誠如沈大人所言,李澤章始終是五皇弟的祖父,不論如何,五皇弟在這一案件上,都該避嫌,而二皇兄……」
燕文遠抬起頭來,那張與德貴妃十分相似地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他面沉如水,語氣平和,不緊不慢地將理由細說給燕帝聽。
燕帝聽了他的這番言語,面上表情未變,不過眼裡的冷意已經褪去,出現稍許軟意,他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微微頷首,隨後便示意燕文遠退到一邊,之後又把相同的問題,丟給了其他幾個大臣。
在場的幾個大臣都是深知為官之道,早已將揣摩聖意練就得出神入化,此時此刻,自然是看出了燕帝已經有意讓燕文灝來主審,故而這會也不再提出絲毫異議,而是一一附和了三皇子的話,甚至連理由,也相差無幾。
※※※
自薦沒有得到回應反而惹來燕帝不喜,案件主審之位又莫名落到他那病怏怏的二皇兄身上,燕文志回到皇子府後,再也忍不下去,當即便發了一通脾氣。
總管太監福週一直侯在門外,待燕文志將脾氣都發洩完後,他才踏進門,小心翼翼地上前稟報導:「殿下,姜大人來了,正在書房等候殿下。」
燕文志本來已經稍稍平息了一點憤慨,這會聽了話,又再次怒火中燒起來,他冷哼一聲,眼神閃過一絲狠意,臉色難看地將廣袖一甩,當即便轉身朝書房走去。
疾步走進書房,他的臉上還帶著冷意,尤其是在視線掃過姜溪之時,更是寒意深深,毫不掩飾地把厭惡掛在臉上。
「你還過來作甚?」高高挑起眉梢,燕文遠走至上方落座,看向恭敬行禮的姜溪,語氣中有難掩的怒氣。
姜溪躬著身,垂著眼眸,應答道:「微臣過來,是有一事,要勸建殿下。」
「說!」語氣十分冰冷生硬。
姜溪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朗聲說道:「微臣要勸殿下,莫要再試圖插手李大人的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燕文志厲聲打斷:「住口!」
姜溪神情肅然,被打斷話語,只是微微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燕文志一眼,停頓一會,又接著淡漠道:「今日在御書房,陛下已然將意思表達地十分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