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都交代清楚,裴御醫笑眯眯的,他對慕子凌作了個揖,然後就先行退了下去。
送走裴御醫,多元見慕子凌並未返回正殿,而是沿著這條長廊,徑直往前走,於是忍不住出言問道:「王妃,您不回去嗎?」
慕子凌沒有回答,僅僅只是搖了搖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讓自己真正冷靜下來。
沿著這條長廊,慕子凌緩步行至書房,他推門走進去,一抬眸,便看到了掛在牆面上的,自己先前所作的畫。
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幅畫畫,慕子凌怔怔看著自己所畫的,那個正欲乘風破浪,追求海闊天空之人,他看了許久,直到他眼神中的茫然和無措一點一點褪去,轉而變得越發堅定起來——
這樣的以後,才是他所追求的!
至於燕文灝,從來就不在他的計劃內。
——既然他和燕文灝之間從始至終都註定了不可能,他又何必繼續為其煩惱,茫然無措呢?
何況此時,燕文灝已然痊癒,那麼,他便不再繼續需要留在宮內了。
只要再堅持一段時日,他就能放下,便能從此天高海闊,獲得自由了!
這樣的話,慕子凌在心底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彷彿說得多了,就會成為事實。
強迫自己壓下心中情緒,慕子凌表情淡淡,他走至檀木桌前,鋪開一張白色宣紙,又拿起一隻毫筆,眼神慢慢沉靜了下來。
白皙的手腕旁,放置著筆墨紙硯,慕子凌微彎著腰,執著手中毫筆,專注於作畫當中,這會讓他暫時不必思考其他。
看他安靜作畫,多元便把頭低下,安靜地站在一旁候著,此時的書房,悄然無聲,仿若與世隔絕一般。
很快,一個時辰就過去。
日上中天,多元看著依舊埋頭作畫,絲毫沒有回去正殿意思的慕子凌,忍不住上前一步,出聲提醒道:「王妃,已經午時了。」
聞言,慕子凌停下筆,偏頭往窗外看了一眼,低聲喃喃自語:「這麼快便午時了啊……」
沉吟片刻,想起每日,燕文灝總會等到自己過去方才開始用膳,於是慕子凌抿了抿唇,將手中的筆放下,又低頭理了理沾染了些許墨色的廣袖,轉頭對多元道:「回去吧。」
「是。」
往檀木桌上看了一眼,多元很快就收回目光,他躬著身,出言問道:「需要奴才將畫送去裝裱嗎?」
「不必。」
慕子凌視線向下,神情複雜地注視著自己方才所畫的水榭亭臺,以及坐於水榭中的兩個人物,須臾,他忽然伸出手,將檀木桌上的畫紙拿起,想要將其撕毀,只是他每每要用力時,總是會停頓一下。
無論如何,他都始終無法下手。
低著頭,慕子凌凝視著紙面上的畫久久,他的神情幾經變化,最終還是捨不得,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之後便把它收了起來。
收好畫之後,他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重新看向多元,他淡聲道:「走吧。」
「是。」
把剛才的一幕全部收入眼底,多元卻沒有發出任何疑問,此時,他聽了話,便乖乖地跟在慕子凌的身後,同他一起離開了書房。
兩人剛剛走過拱門,迎面便碰上了正朝著他們走來的燕文灝,看到他,慕子凌眼神閃了閃,隨即停下腳步。
「謙和。」
看到慕子凌,燕文灝眼眸亮了亮,他快步走到慕子凌跟前,如往常一般,想要牽起慕子凌的手,然而這次,慕子凌卻不再像以前,任他隨意握住,而是微微一動,側身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燕文灝的笑容一僵,緊接著露出些許無措,他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然後,又抬起頭來,看嚮慕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