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殿後,裴御醫先是往慕子凌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好好的,並無任何病症,於是便又往燕文灝的方向看了看,見他也是好好的,心裡不由生出了些許疑惑。
彎著腰,朝兩人作了一個揖之後,裴御醫就恭恭敬敬地問道:「殿下,王妃,急忙傳召微臣,可是哪位病了?」
「並非是我們。」
示意一個小太監去看看多元是否已經替燕文肆梳洗完畢,隨後,慕子凌對裴御醫道:「我和殿下都無事,請大人你來,是為了給一個幼童看看,他正在沐浴,一會兒便會過來。」
「是。」
聞言,裴御醫應了一聲,心裡雖然疑惑,但倒是鬆了一口氣,對他而言,幫誰看診都不會比替慕子凌看診來得麻煩和讓他膽戰心驚。
將藥箱遞給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名宮侍,裴御醫往邊上站了站,然後,他便垂著頭,靜默地侯在一旁,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這麼差不多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多元才姍姍來遲地領著燕文肆走進來。
沐浴洗漱一番之後,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的燕文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仙童。
而且由於燕文肆如今年紀還很小的緣故,所以,即便這些年他總是被陳昭儀和宮侍欺凌,但他的臉頰還是肉乎乎的,有嬰兒肥,一雙大眼睛也是清澈透亮,使他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精緻可愛。
當然,這會兒,燕文肆依舊一成不變地面無表情,那雙眼睛,也時時包含警惕的神色,身體高度緊繃著,彷彿一有風吹草動,便會轉身逃走。
看他們進來,慕子凌溫柔地笑了笑,然後招招手,把燕文肆拉到自己身邊,又摸了摸他的頭安撫了他的情緒,而後才偏頭對裴御醫道:「這位是九殿下,麻煩裴御醫來替他看看吧,他身上都是傷痕。」
裴御醫雖然一直都在伺候燕文灝,但他畢竟是宮裡的老人了,自然是認識燕文肆的,因此,看到燕文肆出現後,他便知道了自己被叫來的原因。
「九殿下。」
給燕文肆規矩的行了一個禮過後,裴御醫便上前幾步,走至燕文肆身旁,把燕文肆帶到一旁的椅子上,讓他坐下後,就伸手,替他診脈起來。
裴御醫把手搭訕,還未診完脈,慕子凌就已經出言問道:「如何了?」那模樣,比他自己生病了都著急。
慕子凌這幅擔憂無比的樣子,被一直坐在一旁,始終無言的燕文灝全部收進眼底,他握緊自己的手,黑眸中飛快閃過一絲失落和妒意,但是很快,又消弭在那無盡的溫和笑意當中。
——儘管燕文灝覺得燕文肆礙眼的很,讓他很想把燕文肆丟出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嘴角勾著一抹笑意,燕文肆親手給慕子凌倒了一杯茶,遞到慕子凌的手中,接著他又輕聲道:「謙和,你別急,裴御醫還在診脈。」
「……是我著急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慕子凌安靜了下來,他接過燕文灝白玉茶杯,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想了想,小聲道:「……謝殿下。」
「不必客氣,但是謙和,你這般太在意九皇弟,我會不舒服。」他湊到慕子凌的耳畔,小聲說道。
「……」
聽了話,慕子凌眼神微動,他輕咳一聲,就飛快地垂下了眼眸,遮住了自己不斷變化的眼神。
慕子凌也知道自己對一個僅僅只見過幾次面的孩子太過上心,但他心裡明白,是因為燕文肆一出生便失去了母妃的遭遇和他太像,讓他每每看到燕文肆,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慨。
何況燕文肆也跟他一般,是由另一個人撫養長大,只是撫養燕文肆的陳昭儀,對他非打即罵,非常不好,而徐梓棋在表面上,對慕子凌卻是極好,但是在背地裡,她卻對慕子凌懷著深深的恨意,幾次三番想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