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德貴妃嫣然一笑,隨即不緊不慢地說道:「如今燕文灝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過不了多久,陛下便會讓他重回朝局,他雖然無權無勢,掀不起太大波浪,但終究也是礙眼的很。」
眼裡閃過一絲寒意,德貴妃垂下眼眸,白皙修長的手端起了眼前的琉璃杯,她櫻唇輕啟,吐出的卻是冰冷的話語:「燕文灝初回朝局,得此案件,他自然會用盡全力審查清楚,或許還會將李澤章的勢力連根拔起,好讓陛下對他滿意,朝臣對他刮目相看。」
「而他一旦這麼做,就勢必會讓良妃和燕文志對他仇恨至極,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這時,你只要讓你的人在燕文志耳邊稍稍煽點火,以他的急躁莽撞的性子,必然不會再忍耐。」
「良妃太過寵他,李澤章又是她父親,恨意會讓她暫時失去理智,到時,他們一定會對燕文灝出手……」
緩緩飲了下一杯清茶,德貴妃抬了抬眉梢,眼角的那支桃花,襯得她的臉龐越發艷麗。
她柔聲道:「燕文灝一出事,陛下必然震怒,到時,無論燕文灝是死是活,良妃和燕文遠都會受到牽連,而對於我們而言,就只需要作收漁翁之利便好。」
聽完這番話,燕文遠仔細一思量,隨即眼裡露出愉悅笑意,他點頭道:「母妃今日所言,孩兒記得了。」
※※※
這一邊,凌霄閣內。
福全躬著身,站在燕文灝面前,將今日朝上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福全的話稟報完,謝景鈺便搖著摺扇,忍不住嘆道:「當真如你所料,燕文遠確實所有行動了。」
將手裡的白子落在白玉棋盤上,燕文灝笑著反問道:「這份送上門的禮物,誰會不要呢?」
「也是如此。」
謝景鈺掃了一眼矮桌上的棋盤,從棋盒裡拿出一枚黑子,隨手一丟,然後伸手拿起一塊糕點,配著茶水,咬著吃了起來。
看著他,燕文灝搖了搖頭,忍不住問道:「為何你每次來我這裡,總是吃的停不下來?」
謝景鈺笑了笑,又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你這的糕點,都是御廚做的,手藝自然比外頭要好。」
燕文灝看了他一眼,打算不再理會他,轉而專心地把心思放在眼前的棋局上。
謝景鈺支著下巴,盯著燕文灝看了一會,然後從一旁宮女手裡拿過一方巾帕,擦了擦手,之後忽然正襟危坐,神情也肅然起來。
「師弟。」
「嗯?」應了一聲,燕文灝抬起頭來。
謝景鈺直勾勾地看著他,眉宇間隆起一個褶皺:「這幾日以來,我每每看你與慕子凌的相處,都覺得十分不對,你看著他的神情、不自覺投擲到他身上的目光,還有你自然流露出的真實情緒……」
「景鈺,」出聲打斷謝景鈺的話,燕文灝抬起眼眸看向他,目光幽深:「你想說什麼?」
「我是想問你的。」
謝景鈺目光複雜,他抿了抿唇,斟酌、遲疑了許久,終於下了決心,他問道:「師弟,你是不是,對慕子凌動了感情?」
他的聲音清晰無比,直直傳入了燕文灝的耳中。
燕文灝瞳孔一縮,整個人震驚不已,連收攏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覺輕顫了一下,他壓下心頭湧起的思緒,垂下眼眸,洋裝淡漠地回答:「沒有,我不會喜歡上他的。」
我不會喜歡上他的——
這句話,是說給謝景鈺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怎麼能喜歡上慕子凌呢?在他做出這些事情之後。
謝景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此時看到他的反應,心裡已經明白,眼裡閃過一抹不忍,他輕嘆一聲,感慨道:「師弟,你……千萬記得你今日所言。」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