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之下,薛逸騎著馬,仰頭看向站在城樓之上的燕文灝,神色亦是凝重的,很顯然,他沒有把燕文灝當做是一個可以小瞧的對手。
雙方對立,未有先動的。
燕文灝和薛逸,都在觀察對方,也在心底估計著對方的實力。
就這麼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
這時,本來靜逸,肅然無比的場面,在佇列的後方,卻突然傳來了不大不小的爭執聲,這樣的聲音,就猶如一顆小石子落入了安靜的湖面,霎時濺起了陣陣漣漪,再也平靜不下來。
所有人都往爭執的源頭看去,原來是隊伍的最後,歸奚正在同一個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的女人爭吵。
只見歸奚面容兇狠,眼神之中盈滿了殺意,絲毫不見平日斯文模樣,而那個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的女人,一張艷麗的臉因為憤怒,已然扭曲變形,臉頰也青腫著,她,卻是不知何時出現在軍中的良妃。
隨著他們的爭執聲越來越大,這支由江湖人組成的隊伍之中,人人都變了面色,各派別之間,也忽然都分離了出來,大家都面露兇光,將歸雲山莊的人馬,包圍在了其中。
他們聽到了良妃說,歸奚早已投降燕帝,如今還留在這裡,是做了內應。
薛逸扭頭,看清自己後方發生了什麼之後,頓時臉色一變,在心裡暗罵了良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聲,然後立即策馬往後,想要阻攔他們,重整軍心。
但他剛從馬背下來,還未開口,良妃卻又轉頭指著他,目呲盡裂,出口便是接連質問為何要包庇歸奚不派人捉拿於他,接著又指責他是故意拖延不救淮王,是想害死淮王從而自己取而代之。
完全沒了理智。
本來,良妃不至於會如此愚笨,不理智至此,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出現。
但是,就在剛才,她險些出了事。
良妃是名女子,又從大小姐出生,自然不可能隨軍出發,於是,薛逸便把她留在了駐軍處時,僅僅留了十餘人保護他,自己則率領五萬兵馬離開。
可是,那些被留下保護良妃的人中,卻忽然之間有一人判了變,想要殺死她,偏偏那人武功又極為高強,以一敵十,良妃狼狽躲藏時,看清了他的腰間別了一塊玉佩,這玉佩,她在歸奚的身上看過。
她認出了,這是歸雲山莊的信物。
憑藉這枚玉佩,她認定了是歸奚派人要殺了她。
所以,在她好不容易在眾人的掩護下,僥倖逃走後,就整個人都魔怔了,一路騎馬疾馳到了城門,想要抓住歸奚,以至於忘記了場合。
在場的這些江湖人,本就是在利益驅使之下,才會甘願冒著巨大的風險答應幫助淮王,倘若換成是薛逸,他們怎麼會願意?
雖然,他們二者同樣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但是淮王好歹是一名王爺,骨子流著燕家的血,若是登帝,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正統,但是如果換做是薛逸,那意義便不同了。
他們二人之間,無論是身份或者地位,都有著本質的差別。
故而大家就都起了疑心,紛紛看著歸奚和薛逸。
還未開戰,他們內部就自己鬧起了矛盾,大家相互猜忌,互相懷疑,軍心已亂,鬥志已失,再難恢復。
就在他們這般互相對立的情況下,謝景鈺領著浩浩蕩蕩的援軍,歸來了。
援軍一共十萬兵馬,而且個個都是精兵,他們從外,直接包圍了這五萬兵馬,使薛逸等人成了困獸鬥。
沒了人數上的優勢,又生了間隙,為了保全自己,或是保全祖業,其中大部分的江湖人紛紛選擇退出,他們放下了兵器,投了降,很快投降之人便越來越多了……最後,居然僅剩下不到一萬人,還堅持著。
但一萬的兵馬如何能是十萬精兵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