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偷襲失敗,便問了陌少如何預知她要去刺殺他,於是提前點了環兒的穴放到床上。
陌少但告訴她兩個字:風向。
深衣如醍醐灌頂,終於明白了陌少為何要住在湖心苑的北邊。她久在海上行船,自然知道風向對於船舶有多重要,卻從沒想過可以借風向來防備刺客。
湖心苑位置特別,一到夜晚,就吹起南風。只要有人入苑,這人的一切氣息都會被風吹往北面陌少的房間。
陌少平日不食味重的食物,不飲酒釀,嗅覺極其敏感。入室湖風中稍微夾雜了別的氣味,他便能嗅出來。
環兒的味道,是春患粉的味道。而她,是在老酒鬼的柴房裡住了幾天之後揮之不去的酒氣。
這樣明顯的氣味,不被陌少發現才怪。
所以,深衣在這次刺探之前,特地齋戒一日,用不加胰子的清水沐浴三日。真真是比祭神還要虔誠。
陌少的浴房臨水,簡單的菱形窗格上糊著雪光紙。
吃過晚飯後天色微黯,深衣給陌少的浴桶裡灌滿了熱水後回房,小心翼翼翻出自己房間的窗子,慢慢壓著水花踩進水裡,悄悄潛了過去,扒上了陌少浴房的窗子。小指尖點著水,潤溼了雪光紙,輕輕地戳出了一個西瓜子兒大的小孔——
房中,陌少牽著繩子,滑到了浴桶之前。隻手開始解外衣。
作者有話要說:週二中午12:15更新下一章
☆、拒婚不許和我搶
深衣忽然覺得心臟開始嘭嘭嘭狂跳,臉也不自覺地燒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怎的突然如此害臊,險些亂了呼吸,忙閉了閉眼讓自己鎮定下來。陌少修為不淺,警覺如狐,倘是自己呼吸稍重,必然會被發現。
深衣紅著臉看著陌少隻手一點一點脫去了外衣、中衣、外褲,只剩下一套雪白裡衣。
他脫得很艱難。
因為畏寒,他本就穿得很多。身下的衣裳,更是需要他一點點挪著身子褪下來。她原本也曾懷疑過他的兩條腿並未廢掉,只是在靖國府諸人面前偽裝的,但相處日久,方知那膝以下是真的廢了。而他的右手似乎是過於軟弱,亦不曾為他所用。
陌少脫衣這麼慢,對深衣其實是一種莫大的折磨。她倒恨不得他三兩下便脫乾淨了,這樣子拖著,她覺得都要緊張得喘不過氣來了。
正當深衣厚著臉皮做好了看脫裡衣的準備時,陌少一隻手按著浴桶桶壁,將整個身體支撐了起來,右腕將兩條腿分別扶了進去。
他的左手顯然極其有力,雙腿沒入水中時,是一點點放下,而不是狼狽不堪地整個人掉了下去。
但……但她想看的重點不在這裡!
她想看他的身子,他卻穿著衣服進了浴桶!只露出頭顱來,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深衣很生氣。
沒事,她有耐心,繼續等。他可以穿著衣服進去,總不能穿著衣服出來吧!
陌少在水中泡了會兒,才將溼漉漉的裡衣脫下,丟進了浴桶旁的一個空木桶裡。
他一張臉本來就生得精緻絕美,平日裡總是一片漠然,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加之病後蒼白,更讓人覺得冷若冰霜。
這時候泡在熱水裡,面上漸漸暈染出血色,雲蒸霞蔚般的動人。彷彿卸下了全身的防備,一向緊鎖的雙眉也舒展開來,雙目清湛如水,不再是城府深藏的模樣。
整個人竟似一下子稚弱了許多。
深衣忽然想起頭一回他昏迷過去的樣子,也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就是個純淨秀美的少年,而不是陰氣沉沉終日算計不止的二十四歲青年男子。
前兩天老酒鬼喝得多了,說起他是在一次犯了瘋病之後,誤打誤撞闖進了一片密林,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陌少。他救下陌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