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
碎片跳了一下,我沒有看見。
媽沒有再打電話,每次電話響我都盯著它看,每次都是莫風說了幾句就掛了,看著我說,“想什麼呢?這麼愣。”我想,如果他們打電話來說,殺了莫風,我能回到一個溫暖的家,我也許就能下得了手了。
自習課,前面的李肖燕轉過頭來,“噯,問你們兩個一個問題。”“設想你們走進了一片森林,你第一眼想看到什麼動物?別多想,憑直覺。”
“兔子!”我和美美同時答,我想到了姐。“那麼第二眼呢?”“松鼠。”美美說。“獵狗。”我想,到森林裡總該打點兒什麼吧,有個獵狗不錯。
“再問一個,若是你家裡有個水池,你要多大的,裡面想養幾條魚?”“上個問題就這麼算啦?”我問,“你先回答這個,”她眼睛都快發光了,沒安好心。“小一點,養兩條吧。”美美答了。
“越大越好,不要魚,因為我要在裡面游泳。”我向前一湊,“答案!”
“好,第一眼看到的是你自已,第二眼是你的愛人,池子的大小是家的大小,魚是你生幾個小孩。徐鐵力,你將來怕老婆呀,還不要小孩子這麼前衛。哈哈哈——” 李肖燕笑得花枝亂顫,四周也傳來吃吃的笑聲。“哼,信這些亂七八糟的。那你又想養幾條魚?”我不屑,李肖燕紅了臉轉過去了不答。
放學後我打車回家,站在樓下給家裡打電話,還好是媽接的,“媽,你帶姐到陽臺來行嗎?我在下面,我就想看看她。”
姐的臉色蒼白,沒有向樓下看,盯著很遠的地方,突然指著那裡就笑了起來。我的心一下就糾起來了,那種笑容,那種笑容我以前從沒見過,就象一個白痴,姐笑起來應該是那樣柔柔的,甜甜的。爸的身影在陽臺上一晃,我急忙低頭快步走開。
回到莫風那裡,他已經做好了飯,“行了,怎麼總拉著臉,你都把我變成家庭煮夫了,我還沒哭呢。”
“我又沒讓你做。”我懶得理他,從桌上的盒裡抽出mild seven走到陽臺上拉開藤椅坐了下來。
“不是說飯前別總抽菸嗎?”我剛打著火機,煙就被他收了。“又怎麼了?”他在我對面坐下來。我從另一邊耳後又拿出一根,點燃。“今天我看到姐了。”他的臉也變得冷峻,“怎麼,又要和我算帳?”我不說話,只是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面,吞吐煙霧。莫風拿過火機,點燃了他手裡那根,然後把火機扔在桌上,我拿過來,玩了起來。
“還沒認識你的時候,我們班有個女生得了精神病,”我合上火機。“她自已說因為我甩了她,我覺得很可笑,我們從來沒談過戀愛,大家都知道,我甚至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她很內向,和誰也很少說話。後來病好了,變得大不一樣了,見了誰都很熱情,要人家地址,電話號碼,象個——白痴”吐出那兩個字,我心裡一緊。“那時候沒什麼感覺,甚至覺得她很討厭,為什麼把我扯進去。可是後來有一天我想起來,一次她從我那裡借了筆記,第二天我沒去,她就到家裡來還,我在陽臺上衝她打口哨,還說了些話,其實當時我沒看清是誰,只是習慣於逗樓下走過的小姑娘,當她抬起頭來看的時候我還很尷尬。對於這件事,我一直都沒有什麼感覺。”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盯住莫風,“我姐不單不記得以前的事,可能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我知道那個女同學的家人是怎樣恨我了。我不能怪你,就象我覺得我沒有錯一樣,你也覺得你沒錯,但,我還是恨你。”
他象個等待宣判的被告,聽到法官的最後一句話,終於抬起頭來。“所以你準備在悔恨之中過一輩子?希望我也樣?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比這個遭遇差多了,也沒怎麼樣,如果換作是你,也不會變瘋吧?她們是弱者,遇到問題就要退縮。”他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