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出紙筆,低頭疾書。許瞳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在最後籤自己名字時,嘴角倏然翹起來。那抹笑絕不是被威脅者的無奈苦笑;那抹笑裡竟隱隱透著幾分狂放不羈的玩味和欲擒故縱的興致。
待寫完保證書,他將筆收好,抬起頭看著許瞳輕輕說:“相信我,我這麼做,不是我怕他,也不是我在乎自己會成為做|愛門男主角;我今天所以會這麼配合那人的一切要求,瑤瑤,”他忽然用極柔膩的聲音叫著她,聽起來竟似情人間的深情呢噥一般,“無論事情來龍去脈究竟如何,你到底是女孩子,光碟如果流出去,你的後半輩子也就毀了。”他望著她一面細語一面微笑,說到最後時甚至還對她眨了下眼——那一笑一眨間,實在風情卓然,魅惑無限。
可她卻只覺得後背在悄悄發涼——他竟似話裡仍有著話一樣。
他將寫好的保證書遞給小伍。
一切處理完畢,他走向自己座駕。開啟車門,就要上車前,他回頭看看章真瞳又看看許瞳和小伍,微笑起來,“這件事情看起來倒很有趣,不過我趕著開例會,所以今天就這樣吧,回頭我有空時,或許會去好好查一查來龍去脈的。”
他上了車。
坐在豪華的敞篷跑車裡,他忽然轉過頭,將視線探向章真瞳,她看起來很想掙脫開那男人的鉗制好撲到他身邊來。那男人卻始終不肯放手,直嚷嚷要和她好好算一算賬。
顧辰對章真瞳風度翩翩悠然一笑,柔聲說:“你聽著,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一,你要知道,我最討厭身邊有人以顧夫人自居,更討厭她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我答應你父親,是可以考慮和你訂婚,不是一定,這一點你要搞清楚;二,你今天想找人拼命的粗魯樣子,所說的那些只有潑婦才會說的粗話,很讓人生厭,我對你的家教開始產生質疑,大家閨秀怎麼會是你這副樣子;三,我會重新考慮和你的關係。以後如果我不找你,說明我們之間已經沒戲,如果那樣,請不要愚蠢的企圖挽回,也儘量不要有事沒事出現在我面前。那隻會令我對你更加厭煩。”
他的話說得很慢很斯文,然而內容卻幾近殘酷。章真瞳幾乎崩潰般掙扎嘶吼:“不——顧辰你相信我!咳咳!我是被這個賤|人冤枉的!咳咳!你不知道這個賤女人是誰,她其實是——”
不等她說完,小伍及時捂住她嘴巴,“吵吵吵!吵你個頭!媽的老子還沒跟你算賬呢,反倒先要被你給煩死了!”
顧辰已在這一瞬裡調轉回頭。他將車掛上檔。跑車突突突地叫著,蓄勢待發。
踩下油門前,他忽然扭頭看向許瞳,眼睛裡似折出光一般晶亮閃爍。他看著她笑起來,嘴唇翹成漂亮的弧,嘴角掛著濃濃玩味。
“我最討厭被人欺騙,我對欺騙我的人一向很殘忍。”他看著她柔情款款地說,“瑤瑤,不要讓我發現,你騙我!”
“你騙我”三個字似還在空氣中繚繞著,車子卻已經閃電一般開出去。
許瞳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銀色一點,也高高翹起嘴角陰綿的笑起來,“怎麼可能!破綻這麼多,你又不傻!”
顧辰說他並不在乎光碟會流出去。許瞳相信他的話,並不以為他在吹牛。他撕毀合同,簽下保證書,付了支票,被勒索的要求一應做到,臨走卻對流失在章真瞳手裡的光碟隻字未提——他並沒將它緊張取回。由此看得出,對於光碟,他是真的毫不在乎。
小伍這時已將章真瞳鬆開。她一邊劇烈咳嗽一邊瞪著許瞳,眼神幾近瘋狂。
許瞳對她涼涼開口:“看什麼看?沒玩夠還是沒被玩夠?”一邊問一邊笑得邪佞。
章真瞳指著許瞳,聲嘶力竭地叫罵:“許瞳我饒不了你!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你這個賤……”人還未及出口,許瞳已經衝過來對她揚起手臂作勢欲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