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如同秋日瑟瑟寒風中的花般迅速地枯萎下去,乾澀而憔悴。
安安立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緊緊咬住下唇,不知再怎樣開口。
心中不是不懊悔,她畢竟是感激何風曉的,這些年來在她身邊不貪圖她的身體而幫助她的,只有極夜和風曉兩人。而風曉不過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如今她這麼說無疑是掀起他舊時的傷痂……
驀然,響起了敲門聲,打破了兩人的僵局。何風曉起身開門,而安安則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開啟包廂門,何風曉不禁一愣,開口問道:“您有什麼事嗎?”
“先生,要不要幫您暖暖被子?”
包廂門口站著的女子,三十五歲上下的年紀,穿著蔥綠綢的旗袍。過道里已經點上了燈,昏暗的燈光下旗袍開叉極高,看得極很清楚,那肉色的絲襪子緊裹著鬆弛了的肌膚,帶著一種明晃晃的肉慾。
那女子也是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料到是這樣一個俊秀的男子,一雙沾滿了風塵的眼,媚意婉轉地在他身上繞了一圈。
“要嗎,先生?”
極細的嗓音儘管嬌柔,聽了卻叫人背脊上一陣陣發冷。
女子的臉色白裡有些發青,似是因為穿得太過單薄,禁不住寒意的侵襲。細細看來,她不是不美麗的,盤著頭髮,端正的蛋形臉,只是歲月無情,再美好也掩不住細細紋路的侵蝕。
顏色這樣東西,沒落的時候是最悽慘的。
何風曉愣了一下,才明白女子話中的意思,眉端便緩緩地蹙緊,把門慢慢地敞開,讓她看見裡面端坐的顧安安。
女子一呆,馬上識趣地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
顧安安起身來到那女子的面前,遞給她十來個大洋。
女子並沒有猶豫,伸手接過,感激地看了一眼安安,略有些倉惶地離去。
關上門,何風曉回過頭來看著安安。
“你認識她?”
“說不上認識,當年她也是湖都鼎鼎有名的交際花,後來從了良,只是命不好遇上了拆白黨,千金散盡,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安安的眼睛此時顯得深不可測,黑得如同夜色一般看不出任何端倪。
包廂的車窗旁束著簾子,束得很齊整,靜靜垂下沾著灰塵的褶皺。車窗外是黃昏時分晦暗的風景,藍青的天空,秋黃的落日。那藍青與黃暈在一起,讓原野、房舍、遠山有一種森森細細的美,而這一切都隔著玻璃,朦朧地在火車極快的速度中一掠而過。
沉默了好一陣子,何風曉才開口道:“都說你身子不好,我看都是因為你思慮過重引起的,什麼事情你都能想上半晌。”
安安抿嘴一笑,放下了手中茶杯,正好火車一陣震動,不覺手上的杯子向下一落。
“啊呀”了一聲,所幸落在地毯上,沒有打碎,只灑去了一杯熱茶。
何風曉連問:“怎麼了?”
安安從容彎身撿起茶杯來,笑道:“沒什麼……”
何風曉看了她許久,面上淡淡一笑,那笑意卻慵懶頹廢,“好了,你不喜歡,我便不說。”說完,就倚在那裡靜靜地養神。
終於,在悠長的汽笛聲中,火車駛進了湖都北站。從車窗望去,中西結合的建築,整齊的街巷,結了冰的湖水,幾片柏林,五彩的牌坊……整個湖都都籠罩在一片白光下。
下了車,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順利出了檢票口,所有人都排在那裡,動彈不得。
墨青軍服計程車兵們實槍荷彈,佈滿了整個車站,黑亮的槍支讓燈火通明的車站陡然暗了下去,連空氣中的寒意都彷彿驟然多了許多。
每個人都擔心著,提防著,緊張著。
“怎麼了?”等了許久,安安有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