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見信如晤。回家之後,我見到了家人,和他們說了我在書院受到的尊重和禮遇,家人們聽了很放心。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但是想到掌院讓我不要在意歸期,所以我探完親之後,順路在項國境內遊歷了一番。不日便歸,請掌院不要擔憂。」
白菲昕面無表情看完了信。
不,你並不用回來。
現在她完全不想讓商陸這麼個大殺器回來,他實在是太能謀劃了!
她根本沒有想好怎麼安排他。距離工作截止已經只剩下二十三天了,她實在是怕多生枝節。
但也總不能回寄一封信,商陸開啟一看就三個大字:別回來。那他得以為她被綁架了,光速回來。
白菲昕頭疼。她思索了一陣毫無思路。
算了,等明日愁回來了再愁明日吧,還是收拾收拾去見名士。
臨泗學宮。
衛知辛跟在領路的學生身後慢悠悠地走著,他又穿著一身鮮艷的衣裳,配的是一套新玉璧,臉上帶笑,還是那幅時尚弄潮兒的樣子。
今天他是來見自己的老朋友。
學生把他帶到後,輕輕行了一禮無聲地離開了。
衛知辛熟門熟路地在書案前癱倒。
他往對面瞧了瞧,書案上竹簡堆得高高的,把他朋友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他妄圖從竹簡堆的縫隙中瞧見朋友的一絲衣角,可惜失敗了。
即使什麼都看不見,但他知道對方肯定就在那裡。
衛知辛不由得長嘆:「為什麼我每次來找你,你都有這麼多工作?」
對方聲音冷靜:「你有什麼事?」
衛知辛還在拿腔拿調地感嘆:「啊,為什麼要這麼勞累。你看看我,整天吃吃喝喝,想去哪就去哪,多麼快樂。」
衛知辛等了等,對面完全沒有說話的意圖,只有竹簡快速翻動的聲響。
「哎呀,你別不理我呀。」
衛知辛開始胡攪蠻纏。但是對面早就見貫了他的這幅德行,不給一點反應。
衛知辛頓時覺得無趣自己結束了撒潑:「你為什麼不能少點正經,開個玩笑都不理人,身為朋友的我很受傷。」
「張簡,送客。」
「唉,別別別!」衛知辛急了,「我今天找你是真的有事的。」
「什麼事?」
「我上次告訴你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你說過的話太多。」
「就是我認識了一個有趣的小朋友。白馬書院的掌院,白菲昕。讓遊俠自覺整治了自己內部騙人的無賴。記得嗎?」
竹簡翻動的聲音停了一下,對面的語氣若有所思:「記得。」
「就是她!」衛知辛眉開眼笑,「這次她又倒騰出好玩的東西來了。」
衛知辛也不管對方想不想聽,啵嘚啵嘚開始講白菲昕怎麼辦的圖書館,怎麼開的流動書車,臨泗城裡人的反應又是怎麼怎麼樣的,他的樣子不像是在告訴朋友近日新聞,倒像是在八卦,眉飛色舞的。
對面竹簡的聲音已經停了好一陣了。
「嗯。」
等衛知辛口乾舌燥地說完了,對面就這一個反應,然後又開始看竹簡了。
「你能不能反應大一點,」衛知辛眉毛皺起來了,語氣滿是抱怨,「多好玩的事情啊。」
「我並不這麼認為,」對面的語氣倒是認真一點了,「想法很好,但過於想得過於美好。最終還是會失敗的。」
「你啊,」衛知辛嘆氣,「就是太悲觀了,所以我想把這些好玩的事情告訴你。你現在還堅持著人性『性惡論』的說法嗎?」
「不存在堅持,人性本就是如此。我早說過了,白馬書院和遊俠的事情,不過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