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淵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格外瞭解沈黛。
他知道,沈黛最聽不得的,便是自己給人添麻煩這種話。
他抓準了沈黛的軟肋,還真讓沈黛動搖了一瞬。
江臨淵又以退為進,乘勢追擊:
「即便你真動了退出純陵的心,也不該如此公然與純陵為敵,事情做得太絕對你和純陵都沒有好處。」
沈黛涉世不深,乍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正當江臨淵認為快要勸動沈黛時,就聽一旁謝無歧幽幽來了一句:
「好——疼——啊——」
沈黛:!
江臨淵&宋月桃:???
剛才受傷時你眉頭都沒皺一下,現在裝什麼呢?
哪怕是平日演技一流的宋月桃,也是第一次見到謝無歧這樣狡猾的男人。
他甚至都沒用什麼完美無缺的演技,就隨便喊了一聲疼,沈黛立刻回過神來,焦急又不敢碰觸地望著他那道傷口。
「很、很疼嗎?包紮了還很疼嗎?那、那怎麼辦?我去問問哪裡能找到醫修,你等我!」
說完沈黛就全然忘了剛才江臨淵那番話,風風火火地跑掉了。
原本已有幾分把握,卻又被謝無歧插手打斷,新仇舊恨加起來,江臨淵看謝無歧的眼神裡已有十足殺意。
「謝無歧!你與我純陵無冤無仇,為何三番五次從中作梗?我與沈黛自幼相識,你真的以為你一個才認識她幾天的人,這麼容易就能將她誆騙走嗎?」
謝無歧原本都要轉身走了,聽到江臨淵後半句話,忽然回首,意味深長地笑道:
「誰說才幾天?我認識她,可比你認識她要早。」
江臨淵一時意外怔住,但旋即反應過來,輕嗤了一聲「胡說八道」。
沈黛五歲入純陵,在此之前,她一直住在一個修仙界與凡人界交界處的一個小村莊裡。
若要比他還早認識沈黛,只有在那個小村莊裡,可他從未聽沈黛提起那小村莊有任何朋友,任何值得懷唸的事情。
她唯一提及的一件事,只有她離開村子的那一夜——
族中族老貪圖鎮上一家富戶的錢財,挑中了剋死父母的沈黛,與那家富戶早夭的小少爺配冥婚。
五歲的沈黛一無所知的被大人們梳妝打扮送上花轎,當夜便活生生釘入棺材之中。
最恐怖的還不是這個。
據沈黛所說,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地那一夜,半夜子時一到,她身旁躺著的那個冷冰冰的小少爺竟睜開了眼,還一腳踢開了棺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這件事著實離奇,江臨淵也印象深刻。
但除此之外,沈黛再沒提過任何與那村子有關的事情,此後她便孤身一人拜入純陵,幾乎不與外人接觸,絕沒有認識謝無歧的機會。
所以,謝無歧怎可能先他一步認識沈黛呢?
不過是騙人的鬼話罷了。
江臨淵看著謝無歧瀟灑離去的背影,如此想到。
沈黛早就完全忘了初遇時謝無歧說的那番話,更忘記追問他是不是以前就認識自己。
第一輪比試結束之後,她便急急忙忙找來了太玄都藥廬裡待命的醫修,又壓著謝無歧老老實實地坐在小板凳上治療,沈黛就差晚上也在他房門外端個凳子守著,誰來打擾他休息就揍誰。
入夜後,眾人在太玄都的客舍歇下,方應許見沈黛端著個食盒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攔下疑惑問:
「這麼晚你不去休息,還忙什麼呢?」
沈黛抱著從太玄都食舍裡買回來的宵夜,略有些警惕地小聲說:
「……給謝師兄帶的飯後甜點……但、但是隻有一碗哦。」
方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