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淵轟然起身。
他眸光刀鋒出鞘,徑直走向方應許,壓低嗓音:
「沈黛為何在那裡?她如何同你說的?」
方應許蹙眉:「她說,他們二人已潛入溫玉館。」
「呵,潛入!」
江臨淵譏笑一聲。
「那樣的醃臢之地,你師弟竟讓沈黛潛入!若他一時失察,你們可想過她會遇上多可怕的事情嗎!」
語罷,江臨淵臉色已陰冷得要滴出水來,轉身向茶館小廝打聽了溫玉館方向,抬腳就直奔溫玉館而去。
方應許被江臨淵這態度氣極,望著他背影怒罵:
「現在裝什麼情真意切!說得好像我師妹跟著你們的時候就沒遭過罪一樣!」
說完又有些底氣不足,暗暗在心裡罵了不靠譜的謝無歧八百遍,也立馬抬腿跟上。
等到一行人趕至溫玉館時,正好到了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江臨淵和方應許前後腳進去,便聽旁邊有客人嘖嘖讚嘆:
「聽說溫玉館近日又新來了位花容月貌的姑娘,模樣不比頭牌花魁差,嘖嘖嘖,也不知滋味如何……」
這三言兩語傳入二人耳中,當即氣得七竅生煙。
老鴇迎上來想要招呼,卻見這兩位英俊青年彷彿羅剎鬼,抓著她就問:
「你們新來的姑娘在哪兒?」
「……在、在二樓東邊……哎!新姑娘有客了!兩位客人還是挑別的姑娘吧!」
江臨淵和方應許懶得理會她,聞言立刻爭先恐後地衝上樓去。
還不忘攻擊對方——
江臨淵:「說得那麼正氣凜然,到頭來有需要的時候不也將我師妹當工具使!?」
方應許:「什麼你師妹,黛黛早就是我閬風巔弟子了!更何況你有什麼立場說三道四,我們至少不會體罰師妹!」
江臨淵:「呵,那我也至少不會讓師妹來這種地方扮什麼青樓女子!」
兩人怒目而視,氣勢洶洶地衝上二樓,蕭尋等人在後面追都追不及,只見兩人同時一腳踹開二樓房門——
謝·花容月貌·不比頭牌花魁差·無歧,正面無表情地抄起手邊琵琶痛擊一個妖怪嫖客的腦袋。
而一身俊俏少年郎打扮的沈黛則和身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立在角落,一副誤入兇殺現場的模樣。
當然,此刻其他人和他們也是同一個表情。
見江臨淵一行人闖入,對方雖有些意外,卻也很快反應過來。
「我醜話說在前面。」
穿著華麗織金長袍,雲鬢朱釵,淡掃蛾眉,美艷絕倫但臉色極臭的大美人隨手將破爛琵琶扔到一邊。
一貫狐狸般狡黠,總是似笑非笑的一雙眼,此刻因主人心情差到極點,而顯得格外冷艷不可親近。
「回去以後,誰敢把這裡的事說出去,下場就和這個髒東西一樣。」
眾人此刻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結果在這兒扮青樓女子的人是你啊!!
第二十六章
溫玉館背靠一條小河,兩側燈火映亮綴滿落花的河面。
路過河畔的行人只聽撲通一聲,彷彿有什麼黑漆漆的東西被人從樓上扔了下來,一頭砸進了漆黑的河水中。
段採飛快地替謝無歧將那被揍得半死不活的色鬼妖怪丟了出去,當狗腿當得格外順手。
「段採。」
「在!」
「幫我去和老鴇說一聲,我來了這麼多朋友,她說不定待會兒就要帶人來趕我們走了。」
段採一聽立刻拍拍胸脯:
「沒問題,這事兒交給我!謝大哥你和你朋友隨便聊,我保準不讓人進來打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