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嵐君處事滴水不漏,他若要防著誰,不會讓人輕易察覺,因此申屠止也只是一種直覺,理智上看,伽嵐君待他又好似一如既往。
「怎麼會。」光風霽月的白衣青年極淡的笑了笑,「我的計劃,離不開魘族幫忙,你們魘族,也離不開魔族相助,我就算要防著你,也不是這個關頭,大敵當前,防著你對我沒有好處——莫不是有正道修士在離間我們?」
伽嵐君的臉色看不出絲毫心虛,甚至可以稱得上氣定神閒。
申屠止擰眉端詳了半天,才道:
「……我隨口一說而已。」
「那便好。」
伽嵐君滴水不漏,申屠止從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得轉移話題。
「對了,斷我一臂的那個小姑娘,你為何不讓我下死手?」
申屠止看了眼自己的斷臂,有些牙癢:
「你囑咐我時,我當是什麼身嬌體弱的女修,結果是不見血不撒口的豺狼,我若真信你的,只怕是有去無回。」
頓了頓,彷彿又想到了什麼。
「該不會是你知道那小姑娘是我們少主的心上人,所以才這麼說的?不會吧?伽嵐君,我怎麼不知道,你竟還是個關心外甥的好舅舅了?」
伽嵐君沒有直接答,只道:
「你說呢?」
申屠止譏笑一聲:
「你自然不是什麼好舅舅,你那個計劃,連我聽了都毛骨悚然,你們魔族少主有你這麼一個舅舅,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聽了申屠止這樣不客氣的話,伽嵐君也不惱怒。
「這算什麼,若有人背叛我,那個人才會知道,什麼叫做倒黴。」
輕飄飄的倒黴二字,卻藏著比任何威脅都要恐怖的攝人殺意。
申屠止微怔,不自然地錯開視線。
「修真界的那些人已經被引去北宗魔域了,我怕他們打不起來,等你這邊完事,我便動身過去給他們添一把火——你這邊的事還有多久了結?」
「就這幾日了。」
伽嵐君忽然想到了什麼。
「閬風巔那邊……」
「沒動靜,讓人打探了,三個徒弟都正在閉關修煉,現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北宗魔域那邊,誰會注意到鐘山腳下的一個小城?」
申屠止漫不經心地說:
「倒是粘著我跟過來的那條小尾巴……」
「放心,我會處理好。」
這天下再沒有比伽嵐君的這句話更讓人放心,申屠止頷首,也沒客套,抬腳便跨出了院子。
計明軒正好從院外走入,與申屠止錯身而過時,瞥見他空蕩蕩的袖管,愣了愣。
「仙長……」
「今日上元節,城主大人不去看外面的熱鬧嗎?」
計明軒這才回過神來,一臉討好笑容地湊到伽嵐君面前,搓著手笑道:
「看啊!這不是想著叫仙長一同去賞嗎?我想著現在還不夠熱鬧,上元佳節,總要添點血才熱鬧——」
跟在計明軒後的隨從嘴角抽了抽。
伽嵐君倒是沒什麼反應,清貴出塵的面容如新雪皚皚。
他望著廊上掛著的燈籠道:
「城主大人這般任性嗜殺,可知城中已混入仙宗派來的修士,想要除掉城主您?」
計明軒笑容一僵,頓時換上了一副驚恐神色,他雖然又瘋又昏庸,也知道自己這些年繼任城主之位後做了多少正道不容的荒唐事,立刻跪下要去抱伽嵐君的大腿。
卻被一道風刃隔開,計明軒去抱伽嵐君的手又改為抱拳作揖,瘋狂搖晃:
「仙長,仙長可要救救我,救救我啊,不管是多少金銀財帛,我、我都可以給您,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