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承隱的眸光沉沉,裡面翻湧著一些莫名的情緒。 溪淼不管,拉開連承隱的手就掀開了他的衣服。 勁瘦的後背早已經泛著不正常的紅,密密麻麻的紅疹子佈滿了他的整個後背。 溪淼看著,拉著連承隱衣服的手都在顫抖,眼淚一下就湧上了眼眶。 溪淼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看連承隱,擠了藥出來用棉籤沾了輕輕抹到那些疹子上。 一滴淚落下,溪淼趕忙用手背抹掉模糊了視線的眼淚,繼續抹藥。 連承隱背脊挺直的坐著,即使他無法回頭看見,也能感受到溪淼抹藥帶著微微顫抖的手。 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溪淼給連承隱的後背抹完藥,低著頭把藥膏遞給連承隱,“其餘地方的藥你自己抹,我去洗澡了。” 連承隱沒接藥,伸手抬溪淼的下巴,溪淼偏頭躲開,連承隱一眼就看到了從溪淼臉龐上滑落的眼淚。 連承隱伸出的手好像被這滴眼淚燙著了,無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溪淼把藥放到連承隱的身旁起身,回頭拿了睡衣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我一會兒要檢查。”說完這才真的走了。 連承隱看著臥室的門口呆坐了好一會兒,忽然垂眸低笑了一聲,但笑意只冷冷的停在嘴角,並沒有到達眼底。 他也沒抹藥,拿過一旁的外套套上,起身出了臥室。 溪淼在浴室裡照了照鏡子裡,鏡子裡的她臉上還有淚痕,一雙眼睛都泛著紅,一眼就能看出哭過的樣子。 她剛才之所以沒給連承隱把所有的藥抹完,就是不想正面面對著連承隱,讓連承隱看到她這副樣子。 溪淼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 但是剛才看到連承隱身上佈滿的那些紅疹後,她的眼淚就已經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溪淼開啟熱水先洗臉。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看到連承隱身上的那些紅疹後流淚,但她不知道這個原因能不能跟連承隱說。 溪淼洗完澡出來回臥室,手裡還拿著浸了熱水的毛巾,“連承隱,你擦個臉……” 溪淼走到臥室門口,話還沒說完就收了聲音。 連承隱沒在臥室,脫在一旁的外套也不見了,但抹疹子的藥卻依舊在她剛才放的地方。 連承隱沒有抹藥,並且走了。 溪淼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和扔在一旁的藥,心臟忽然好似被一把鈍刀砍了一刀,然後不停的來回拉扯著疼。 連承隱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這是為什麼? 是因為不高興她的多管閒事嗎? 溪淼心想,連承隱一看就是那種並不好接近的人,又或者說其實是很難有人能走進他內心的人。 所以連承隱現在這麼突然的離開,是因為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感情,所以在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讓她不要痴心妄想嗎? 若不是因為這個,溪淼實在想不出連承隱在全身過敏的情況下,為什麼會這樣不聲不響的大晚上離開,並且還把從醫院帶回來的藥扔在一邊。 這些被連承隱扔在一邊漠視掉的藥,又何嘗不是溪淼的心意呢? 溪淼垂眸抿了抿唇,轉頭將手裡還透著熱氣的毛巾放回浴室。 其實這樣也好吧。 至少連承隱從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沒有故意吊著她,更沒有故意利用或是玩弄她的心意。 成年人的世界,拒絕已經表達到了這份上,就該禮貌的止步了。 溪淼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重新開水洗了一把臉。 人好像總是貪心的,有了這樣就渴望那樣,拿了黃金鐲還想拿玉如意。 可又有哪樣事情是真正可以稱心如意的呢? 連承隱幫了她那麼多,也沒要求她回報什麼,她就不應該貪心更多的。 所以連承隱如果只是想保持現在這種關係的話,她就應該守住自己的本分,不該再往前走了。 溪淼顫抖著撥出長氣,轉頭出浴室,入眼便看見了客廳中的裝飾。 過年的裝飾自然都是喜慶的大紅色,門口的擺設,茶几的改變,換了的窗簾,這些都是連承隱的痕跡。 連承隱已經算是很體貼的照顧了她的感受了,是她自己貪心了。 溪淼拿過手機,想了想還是點開連承隱的頭像發了一條訊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