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無疑踩中了七音的痛腳。
她嘶吼一聲,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哪怕明知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卻也沖了上去。
然後理所當然地被揍了一頓。
但她卻絕不服輸,一次又一次地衝上去,結果自然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擊敗,甚至就連以前一直無往而不利的魔眼,都對沒辦法對這個男人造成太大困擾。
到了最後,哪怕七音一直不肯放棄,那白髮的男人卻忍不住生出惱怒來,提起張牙舞爪的七音的衣領,不耐道:「你這個傢伙,到底想要自不量力到什麼時候?」
七音咬牙,嘶啞的聲音咆哮著:「人類……造就了我……人類……沒有資格……批判我!」
白髮男人不耐煩的神色慢慢褪去了,沉默地注視著她,而她則毫不迴避地迎上。
男人的目光在七音那一雙魔眼上久久停留,七音露出古怪的笑來。
「很稀有的眼睛,對吧?你也想要挖出來收藏嗎?」
他終於嘆息,露出了無奈神色,抬手打暈七音。
「真是敗給你了。」
夢境慢慢淡去,七音漸漸垂下眼,陷入深眠。
但在這似醒非醒似真似假的模糊視界中,這傢伙的紅衣白髮越發清晰刺目。
「你這傢伙!」
這聲音模糊而低沉,像是抱怨,又像是懷念。
「果然還是這麼讓人放心不下啊……」
……
沢田音驀然驚醒。
……
在沢田音漫長的人生中,她已經遺忘了太多的東西了。
愛也好,恨也好,歡愉也好,尷尬也好……她都已經忘記很久很久了。
就好像她依然記得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會敲著她的頭,用冷嘲熱諷的語調|教她料理、教她怎樣照顧她自己的死傲嬌英靈eiya,可她卻已經忘記了他的樣子,也忘記了他的聲音,更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細節。
——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細節。
以及……由那個細節昭示出的,難以置信的真相。
……
沢田音抬起右手。
黑暗中,她手臂上的魔術刻印因魔力流動而散發出微微螢光。
·
新的學期與新的一天開始了。
昨晚沒怎麼睡好的沢田音翻來覆去,最終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於是早早就起床去晨跑。
而當她下樓後,她卻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是全家起床最晚的人。
「現在……才六點吧?」
沢田音看了看時鐘。
奈奈媽媽就算了,為什麼小綱也起這麼早?
這怎麼可能啦?!
餐桌上,小綱愁眉苦臉,看到沢田音後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姐姐!」小綱蹦了起來,跳到了沢田音的身邊,像是做賊一樣拉著沢田音的衣角,竊竊低語,「姐姐,我跟你說哦,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好奇怪的夢呢!」
「哦?什麼夢?」沢田音還有些心不在焉。
小綱吉則沒有發現,一股腦地將心裡的話倒了出來。
「就是昨天晚上啦,我夢到了一個好奇怪的人,頂著一個鳳梨一樣的頭髮,眼睛奇奇怪怪的,嘴裡還說著超——傻的話呢!什麼『這個世界真是無趣啊』、『如果可以的話毀滅世界也不是不能接受呢』、『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愛的東西了』……之類之類的,把我嚇了一跳呢!」
沢田音愣了愣,伸手一摸小綱吉的額頭,果然發現了點什麼。
竟然是透過夢境間隙連結上的嗎?這麼小機率的機會都能連上,那傢伙是一天到晚都在夢境裡呆著嗎?
「那小綱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