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光的鏡片下是一片陰涼，他收回目光，展出一個笑，“沒關係，顧先生不要對我太敵意，我就是來看看是什麼人魚值得您投擲兩億資金。”

他打的什麼小九九，顧聲淮門清呢。

孟容可是出了名的科學怪物，對人魚的研究固執又偏見。

解剖的人魚不計其數，剖開後還一臉瘋狂的去試驗他們的各種器官，簡直就是個瘋子，他不會讓他的小魚接觸到這種人。

他呵然笑笑，“兩個億很多嗎？我不過花點小錢，也值得你們這麼多人打探，我顧聲淮這輩子花出去的大錢多了，這房子，這片地，哪個不屬於我？你怎麼不好奇好奇別的，專挑我這條平價的小人魚啊？”

平價，你聽聽他這話說得。

氣人。

但是，孟容聽明白了。

他顧聲淮值錢的東西這麼多，一擲千金的時候也不少，偏偏就一條魚大家爭先恐後的來看，打的什麼目的，不言而喻。

孟容再次推了推鏡片，與之平視，那隱藏在鏡片後的精明顯露。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展開在顧聲淮面前。

“顧先生，所有人魚都是我們研究所打撈的，研究所人員有權監看。”

監、看。

顧聲淮垮下嘴角，越過那張廢紙，將人扯到眼前。

“你在威脅我？”冰冷的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

“研究所？呵，這整個地盤都是我的，老子一句話就能讓你們都滾蛋，你是想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還是抱著你這團破紙和你的研究所一起去海底給那些死去的人魚陪葬？”

空氣驟然安靜，怒氣的眸子較勁一般對峙幾秒，孟容驀然鬆懈，拍開他的手，嘴角蘊笑。

“顧先生說笑了，我們當然不能惹怒顧先生，當然，也不會‘覬覦’顧先生的東西。”

“呵！”顧聲淮退步，門一關，“那就請回吧。”

“嘭！”門合上的那一刻，森凉的光，透過鏡片，落在那緊閉的房門上。

這條人魚，他一定要得到。

他和其他人魚都不同，他從來沒見過眸色和大海一般湛藍清澈的人魚，那雙眼睛，若是挖下來，一定是十分有價值的收藏。

“小魚。”

“唔？”

夏枝回身，撞進了顧聲淮的懷抱。

“啪嗒~”泡泡機掉了。

“唔！”他蹲下身，滿眼心疼的撿起泡泡機，恰好忽略了顧聲淮的擁抱，雙手環了個空。

眼角一抽，顧聲淮奪過那泡泡機就丟到了一邊。

“！！我的！”夏枝衝過去要去撿骨折的泡泡機，卻被攔腰扛起。

“唔~”整條魚被摔在床上，他捏著被單，不安的對上來襲的野獸雙眸。

“小魚你最近是越來越不乖了。”竟敢為了一個泡泡機，就忽視他。

顧聲淮欺身而上，捏上了夏枝光潔的下頜。

“痛~”

呼吸一滯，身上人粉紅著臉蛋，眼角瑩著淚珠，他下意識鬆手，去接住那滑落的淚。

比起珍珠，他更喜歡有溫度的，人魚的眼淚。

沒了束縛，狡猾的小魚靈活的竄了出去，跑回了自己的池子。

顧聲淮跪在床上，看著溼潤的掌心一時發愣。

他這是……怎麼了？

怎麼被一隻魚，擾亂了心思。

今晚，顧聲淮難得沒有來陪夏枝，他被一通電話叫出去了，就一直沒有回來。

夏枝窩在池子裡，呼呼大睡。

中途阿姨叫他來吃飯。

阿姨現在已經習慣了小人魚，也瞭解了他的口味，愛吃肉、愛吃糖醋汁的菜，不愛吃菜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