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 急促,很急促。 像是彎著腰儘量壓低重心,使聲音降低。 但因為內心的焦慮不可避免地還是發出了較大的聲音。 程野挑了挑眉。 腳步聲變大了。 一開始的聲音可能是離得遠的緣故,聽起來還有點隱忍。 現在近在遲尺,對方憤怒的情緒似乎撲面而來。 腳步聲,沉重,壓抑,剋制著自己最後的理智。 程野緩緩笑了。 旁邊機器因為溶解時不時撕拉發出細小的火光。 融化進行時。 微弱的光在他的眼底匯聚成一粒小圓點。 漆黑的童仁深不見底。 腳步聲戛然而止。 來了啊。 程野站直了身子。 屏住呼吸。 他能動起來的時間,只有不到一秒鐘。 必須趁對方情緒完全投入時快速離開,否則,他相信他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可以活著離開這裡了。 自己最期待的希望被人斬滅了...... 無論是誰,都會想殺了肇事者的。 而這場危機。 有點像玩遊戲時打boss。 boss血量剩最後一絲時,總是會迴光返照一下,出現狂暴狀態。 這大概就是屬於這個副本的狂暴狀態吧。 程野含著笑,逐漸放鬆起來。 不是生,就是死。 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餘光打量著融化得差不多的機器。 沒想到溶解劑那麼勐。 再破壞掉核心區的表面後,就像雪糕放進微波爐了一般,開始突然加快融化速度。 現在就只剩下最後的三分之一。 那是屬於核心區的表面,最難溶解的那一部分。 但程野已經不緊張了。 剩這麼點東西,就算郭教授能力挽狂瀾,他也得想到辦法阻止繼續溶解才行。 能將這麼堅固的金屬片刻融化的。 想必溶解起人肉來,也是想當酸爽。 阻止不了溶解,就相當於只能乾瞪眼看著它溶解。 所以。 這場危機,已經結束了。 現在最艱難的部分,給回自己。 今天不過是第四天。 雖然馬上要進入第五天了,可是副本的規則是活到第七天。 也就是自己還有整整兩天的時間要去逃亡。 如果運氣不好,遊戲結束時間是第七天的夜晚12點,那自己又得多努力活一天。 不過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 應該是第六天的夜晚,第七天的凌晨。 時針指向12的時候,就是離開遊戲的時候。 兩天啊。 時間有點長。 躲避遊戲是最沒意思的。 整個城市都在郭教授的掌控之下。 自己能躲到哪去? 程野覺得有些無趣。 要不......殺了郭教授呢? 程野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 手在不自覺地情況下莫名地開始輕輕敲打起大腿。 有點意思了。 是,苟且; 還是,殺了? ...... 即便隔著一扇門,卻依舊感受到了對方沉重的呼吸。 程野緩慢後退一步。 他要和這片黑暗融為一體。 他要深陷這片黑暗。 對方也該開門了。 一開門就能看到右邊的光亮。 這是他給郭教授的禮物。 希望郭教授能感到驚喜吧...... “卡。” 門勐地被拉開。 郭教授第一反應就是快速朝門後面望去。 這在程野的判斷內。 他既然這麼晚了衝到這個實驗室,那就說明,是根據自己的行蹤跟來的。 所以。 他第一反應一定是堵人。 程野站在郭教授的身後。 盯著他瘦小的背影。 此刻。 兩個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一高一低。 相互簇擁。 在地上拉出了細小狹長的黑色影子。 和漆黑的環境混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清。 郭教授彎著腰,打量著門口面。 而程野筆直的站著,緩緩地笑了起來。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彎起。 一切都在掌控中。 他故意,站在了最不可能會站的位置。 利用了在新人副本里學到的東西—— 注意力盲區。 越是明顯,越是誇張,越是對方大腦覺得不可能存在的位置。 越是盲區。 他的大腦已經欺騙了他。 在他還沒有進來這個房間時,就已經蠱惑了自己:那個男人不可能站在這裡。 他一定,躲起來了。 這裡,是盲區。 而這個盲區,就是致勝的關鍵。 下一秒,郭教授就被眼前的光亮吸引了。 他疑惑地將目光望向右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