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人默默流淚。
溫霽雲讓他們起身,親自作揖一拜:「諸位辛苦,孤在此謝過。」
「殿下說的哪裡話。」一名廚娘低聲啜泣道,「國家如此,有有誰能獨善其身。若不是殿下捨身入燕,玉京城破之日,我們還不知是什麼下場。」
「太子為了我們才是受盡了苦,我們惟願用一身性命報答太子,怎麼敢說辛苦。是我們應該感激殿下才是。」
「大業未成,何敢言苦。國家至今,孤難辭其咎。」溫霽雲一邊說,一邊自己俯身去拾起地上的乾柴,「能得諸位如此,孤心中甚慰。」
有人上前把溫霽雲手中的乾柴接過,在灶上生了火,往鍋中倒上米和水。
溫霽雲在廚房裡的凳子上坐一會兒等粥煮開,掌櫃從衣襟中取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後面疊著一張銀票,遞到溫霽雲面前:「這是三軍需求的物資,請殿下批示。」
溫霽雲仔細看了單子上的內容,又看了看銀票,問道:「暫且支取一百萬兩,應該足夠?」
「足夠了。」掌櫃答道。
溫霽雲命人取來筆墨,在銀票上簽了個字,遞迴掌櫃手中。
開城投降之前,溫霽雲將國庫搬了個空,所有物件一律折為銀錢,存入數十家商行,以為復國之需。
他從來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永遠都做多手準備。哪怕其中有幾家商行倒了,對他來說也無法動搖根本。
支取百萬兩,也不過是他現在簽一個字的事。
就算商行都被封停,他在名山大川的寺廟觀宇,甚至暗河洞穴陵墓,都藏有財物不可勝數。
除了他自己,任何受信任的忠臣也只能知道其中一部分,且知道的部分不會超過總數的三分之一。
溫霽雲行事,一向都要做好萬全的多手準備。不僅經費物資如此,用人也是如此。
溫霽雲在宮中潛伏最好的臥底是李奉君,但他的臥底實不止這一人。臥底的處境危險,折損的機率很高,隱藏得再好的臥底,也有個意外。所以即使他完全信任李奉君,他也不會把所有情報工作壓在他一個人身上。
在京城的情報處,也更是不止這裡一處。
哪怕折損幾人甚至一兩處情報點,根本撼動不了他的根基。
燕國那些大臣曾經嚴刑逼問過他到底把國庫藏在了何處,問他在燕國有多少臥底,他半個字也沒透露,只說連年徵戰,早已空虛。至於臥底,他亡國之君人心盡失,沒人會為他賣命。
後來,他到了小皇帝身邊,小皇帝什麼都不問他,就再也無人有機會來逼問他了。
他倒是趁端茶倒水之時悄悄地看過兩眼奏摺,雖然提這些事的大臣很多,都被小皇帝蓋章駁回了。
這小皇帝在小事情上會和他耍小脾氣口口聲聲要罰他,真到了那些大事,卻是一個人默默擋下來,和他一個字都不提。
他一邊等著白粥煮開,一邊聽客棧的掌櫃匯報國內各處情況。
袁翊州離開南方之後,是厲兵秣馬趁機壯大的好機會,但要說復國,勢力還是太單薄。天時地利人和,他還缺少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可能就近在一兩年之內,也可能需要他繼續隱忍蟄伏,等待十年八年之久。
現在他要做的只有壯大自己,按兵不動,等待時機。
溫霽雲處置完畢客棧掌櫃匯報的各項事務後,灶上煮的粥也差不多開了。
溫霽雲開啟鍋蓋,親自蒸了一個雞蛋、一盤糕點和一疊小菜在鍋裡。然後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徑直走到廚房的水缸裡,用小網兜兜了一小兜的蝦。
在周圍扮成廚子和掌櫃的一眾臥底不解的目光裡,溫霽雲自己洗乾淨了蝦,挑去了蝦線,打了蛋液裹在蝦表面,然後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