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讓讓這個冷漠無情踐踏別人真心的人吃點苦頭。
阮棠道:「幹完了就出去花園裡澆花挑水施肥除草打掃□□,所有活兒都是你的,做不完不能吃飯。」
溫霽雲溫順地應了一聲「是」,沒有半點猶豫地走了出去。
阮棠臨摹了半日,覺得寫得差不多了,以後再堅持練一段時間應該能勉強湊合用,打算先去沐浴一下洗一洗身上的臭汗,然後吹著風散步去內書閣,這回就先讓學士們這這道政令。
他沐浴完畢去內書閣吩咐完事情,又在御花園裡垂著晚風用了晚餐,再悠閒地散步回寢殿去。
半圓的月亮掛在天上,像是被切了一半的西瓜。
月下,一個身影還在忙碌地挑水,把水倒進屋簷下的水缸裡。寢殿的花園裡有幾十口水缸,種了各色品種不同的蓮花,此時競相開放了,水每日都要換。
小皇帝吩咐讓溫霽雲幹所有髒活累活,可沒人願意不趁機偷懶,當然都讓溫霽雲一個人幹。
阮棠走過去,打算過去觀賞觀賞水缸裡的蓮花,腳下卻被水缸旁的青苔一滑。
「嘩啦——」
溫霽雲原本挑在肩上的水桶翻倒在地,清水汩汩傾洩在石板砌成的地面上。
小皇帝仰倒在他懷裡,被他緊緊抱住。
再次抱住這個軟乎乎的少年,溫霽雲彷彿聽得自己心頭「呯——」一聲,有什麼東西碎開了。
少年在他懷裡掙扎企圖擺脫他,他卻捨不得放手。
他緊緊地抱住少年,狠狠地將他按在懷裡。
「我都和你說開了,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算計我?」小皇帝像一隻不願意給人抱住的張牙舞爪的小貓,在他懷裡又打又踹又掙扎,「說好了不要虛情假意了,你就這麼喜歡裝嗎……」
小貓越說越安靜,也不掙紮了,好像已經心灰意冷,低聲說道:「算了,我和你真心相待也是不可能得到你的真誠的,我以後不要你的真心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溫霽雲沒有說一個字,但是阮棠感覺到他聽了那番話以後,連一向很平穩的氣息都在劇烈顫抖。
抱著濕答答一百幾十斤重的自己一口氣跑上山的時候,他的氣息也沒亂過,現在好像亂成了一團。
溫霽雲的心裡好像壓了千斤重的巨石,小皇帝的話一句一句像刀子叉在他心上。
算計,他確實算計了。
但他早在靖|國臺俯瞰那群山綿延之時,就已驚覺他選擇去靖|國臺,賭小皇帝會不會救自己,不僅僅是因為算計。當時他望著那條空蕩蕩的山路,心裡空落落的。
那一刻他不在意他的算計成不成功,那個燕國的皇帝會不會出面讓他算計成功。他其實更想知道,那個軟乎乎的少年到底在不在意自己,對自己又有多少在意。
他很貪婪,很無恥,他竟然想驗證在小皇帝心裡自己和袁翊州到底孰輕孰重。
這的確是他不知廉恥私心妄想。
可是他從沒有騙過小皇帝,他對他說的每一句是真心話。
他早上對小皇帝說的那番話是認真的,他現在的確是「他的人」,他對他用出了自己能用的全部的真心真意。
他對小皇帝的縱容遷就也都是認真的,讓他跪他就會跪,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去做。不是為了虛情假意博取信任,也不是為了挑撥是非離間君臣。
可小皇帝卻認為那都是虛情假意,罰了他這一整日。
若是為那一番算計,怎麼罰他他都認了。
可是他對小皇帝的心,半點都不是假的。
「你要我的真心嗎?」溫霽雲握住小皇帝的手,扯下衣襟,握著他的手輕輕撫過自己胸膛。
他的胸前傷痕遍佈,指尖劃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