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翊州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喝了口水勉強壓制自己心中的火氣。
他一見溫霽雲就來氣,聽到他的聲音更窩火。
可惜現在走不過去,不然定要親自提刀將他砍成肉泥。
現在只能喝點涼水降降火。
溫霽雲回過頭,蹲下身輕輕撿起被小皇帝扔在地上的小蜻蜓,捧在手心裡,一雙乾淨澄澈的眼眸淡淡地望著小皇帝,似乎在等小皇帝發落到底讓他跪在面前還是外面。
坐在椅子上的阮棠坐如針氈,已經被盯得喘不過氣來了。他感覺到有兩雙眼睛,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自己,他不論選左還是選右,都有一個人要把自己活活吞了。
一個熾烈張揚毫不遮掩,坐著不動彷彿都能隔空把人殺死。
一個看似溫柔可憐楚楚動人,其實心裡比誰都冰冷。
還好溫霽雲一向「通情達理」,看出了小皇帝的為難,十分善解人意地請求道:「請陛下允許罪臣跪在殿外,罪臣定會好好反省。」
阮棠瞪了溫霽雲一眼。
溫霽雲明明不怕袁翊州,卻總是在自己面前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他這樣裝,就是為了讓自己和袁翊州生氣。
畢竟連他都「害怕袁大將軍」勝過害怕皇帝,皇帝讓他跪下他不跪,袁大將軍讓他跪外面他就依,皇帝心裡能不覺得自己被袁大將軍騎在頭上麼?
換成原主渣攻估計就在心裡和袁翊州暗暗較上勁了,但是阮棠現在只生溫霽雲的氣。
之前他一直裝模作樣也就算了,阮棠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那時候阮棠沒奢望過自己能走進他的心,對他沒有任何要求,他怎麼欺騙怎麼裝都覺得沒關係。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阮棠知道他是有血有肉有心的人,也曾和他一起在山上賞月喝茶推心置腹,他曾和他無憂無慮一起踏過山上的泉水,也曾在大街上毫不設防醉倒在他面前。
雖然知道他現在處境艱難都是出於無奈,但阮棠就是很難過。自己和他那麼多日朝夕相處掏心掏肺,就換來他繼續裝模作樣對付自己。
在理性上阮棠可以理解他,但是從情感上實在無法接受。阮棠心裡很委屈。
「李奉君,進來。」阮棠對外面喊道。
在殿外的李奉君連忙進殿等候小皇帝吩咐。
阮棠看著溫霽雲說道:「跪著也是礙眼,把他帶出去,以後寢宮裡最髒最累的活都讓他一個人做,做不完不許吃飯!」
「是。」李奉君應了一聲,回頭沒好氣地對溫霽雲說道,「你還不滾出去?!」
溫霽雲淡淡地看了小皇帝一眼,將手中的蜻蜓收好放進衣襟,默默地跟著李奉君出去了。
打發完溫霽雲,阮棠還沒來得及空閒一會兒,門外內侍就進來傳話,外面一堆大臣等著求見。
事情亂糟糟的有一大堆。
有靖|國臺的守衛來報告靖|國臺失火,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整座山都燒沒了,石碑都被燒黑了,辛苦鑄造了一個月的燕國勝利和榮耀的豐碑就這麼付之一炬。
還有驛館的官員,匯報鮮卑少主破多羅醒來以後,如何怒氣沖沖撂下狠話帶人離開京城,說定帶他數十萬鐵騎踏平燕國,讓他們等著。
還有袁翊州手下的兵卒,說某副將有要事需單獨和袁大將軍復命。
袁翊州聽得一雙受傷的腿差點沒站起來,拍桌子道:「回府!」
阮棠本絞盡腦汁送不走的袁大將軍,在聽了這幾件事以後直接打道回府了。
袁翊州走後,阮棠把李奉君叫進來,將靖|國臺發生的事來龍去脈都問了一遍。
當然阮棠知道李奉君一定會有所隱瞞,對自己說的只有一半實話。但是隻要有一半,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