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問道:「答應什麼?」
高將軍說不出話來。
「除非,陪他……」一旁的白將軍接過話題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小皇帝,低聲補充道,「陪他睡一晚,他立即退兵。」
御帳中一瞬安靜得落針可聞。
立在角落裡的人,衣袖下的手狠狠攥緊,手上累累的傷痕幾乎綻裂開來。
小皇帝「呯」一聲砸了桌上的瓷杯子,吼道:「明日朕親自出戰!讓他去死!」
「陛下息怒。」白將軍說道,「蠻夷之人口出狂言。陛下若親近陣前必定士氣大增,明日陣前必讓蠻夷粉身碎骨!」
這邊小皇帝還沒生氣完,外面又傳京城有急報送來。
阮棠這幾日忙得焦頭爛額,早已習慣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狀態。他咬咬牙,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讓白、高二人先退下,請送京城急報的人進來。
這一次的報告萬分緊急,送信的人到帳中累得氣喘吁吁,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阮棠不等他說話,連忙接了急報來看。
急報上寫道,當時收到小皇帝的親筆書信,說前線糧草吃緊加強供應,負責糧草的李大人連忙籌備。但是小皇帝另外還有一封信寫道,讓梁國那些舊臣和戰俘一直養著吃白飯,要他們去幹苦力搬糧草。
壞就壞在這另外一封信上,那些梁國的舊臣和戰俘一放出來,才幹了那麼幾天活,就放火燒了糧草,趁亂全逃跑了。可怕的是他們還有人接應,一個個藏得十分隱蔽,袁大將軍連夜派人圍城,抓回來的人還不到十分之一,大部分還是都跑光了。
阮棠捏著手中的密報,紙的角落都捏得皺成一團,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
就連剛才聽到破多羅要他□□一晚,他都沒氣成這樣。
阮棠把手中的紙狠狠往角落裡一扔,扔在溫霽雲懷裡,問道:「這是你做的吧?!」
看到小皇帝這般反應,溫霽雲不用看手中的紙,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前些日子小皇帝寫信催促糧草,他看見了。小皇帝曾讓他臨摹自己的手筆,他記住了。每日御帳裡只有他和小皇帝二人,小皇帝又忙得顧前不顧後。要解救他還被困在京城的臣民戰俘,這是最好的機會。
如此一來,他再無掣肘。
所以他乾脆冒充小皇帝的親筆,寫了那樣一封信。只要出了戒備深嚴的牢房,他的人就有的是機會逃跑,外面自然就有人接應。
從他國破家亡之日決定活下來,臥薪嘗膽忍辱負重開始,一切就沒有回頭路,他沒有別的選擇。
「是。」溫霽雲走上前,將手中的信輕輕放在桌上,看著小皇帝回答道。
「你還敢承認?!」阮棠一把抓起手邊的劍,拔劍出鞘,一劍重重砍在桌角,問道,「是哪隻手寫的?伸過來,我砍了它!」
溫霽雲平靜地伸出手,淡然放在桌上,不躲不閃,望著暴怒的小皇帝,承認道:「我答應過,不會騙你。這一切的確是我所為,任憑你處置。」
阮棠氣得渾身發抖,連手中的劍都握不住,要不是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身體幾乎癱倒。
溫霽雲望著面前軟乎乎氣得坐不穩的少年,心底好像被刀砍劍穿一般劇痛。
他沙啞的聲音強行按捺住心底的痛,平靜地說道:「我的真心,早已給了你。但只要我活著,就永遠放不下樑國沐浴血火的千里赤土,水深火熱中的數十萬百姓,永遠不會放棄復國的責任和信念。」
「殺了我吧,我不反抗。」溫霽雲望著阮棠,認真說道,「這是我能給你最真的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破多羅:我要睡你的心永不變,哪怕被情敵一刀砍成了太監~
你希望軟糖糖真的砍溫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