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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暗搓搓地互相偷看來偷看去,什麼都說不開,倒像從前自己妹妹喜歡看的那種言情電視劇裡,「不說不說我就不說」「討厭討厭我討厭你」又互相偷看對方,甚至為對方掏心挖腎的矯情男女主角。

阮棠悄悄看著溫霽雲放下水杯,正走下臺階,只見三名身穿紫色官服的老臣迎面走進前殿來。

幾名老臣不約而同地悄悄瞥了溫霽雲一眼,臉上的神情複雜,各不相同。

溫霽雲目不斜視,如同看不見旁人一般,從容地走下殿去,默默站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阮棠低頭認真地看著手中的奏章,假裝沒看見他們進來。直到聽見殿上響起參拜之聲,方才假意著急地放下手中的奏章,說道:「朕看得太入神了,竟沒有注意到。來人,還不快攙三位大人起來。快看座!」

幾個小太監連忙搬了椅子,請三位老臣坐下。

三位老臣先謝了座,又裝模作樣地誇了阮棠一番,說一些勤政愛民之類的好話來誇獎小皇帝。

阮棠的目光敏銳地從三人臉上一一掃過。

徐丞相徐元晦,眼神總是忍不住往溫霽雲身上瞟,又悄悄來打量自己,好像自己和溫霽雲有什麼姦情似的。

盧太尉盧時晏,還是那一副諂媚又狡詐的模樣。大概有了上一次金殿被拆臺的教訓,他不主動發表意見,只等著有人在前面開道,他好見風使舵。

還有一個最老的張太傅,白髮蒼蒼的,自始至終看都不敢看溫霽雲一眼。阮棠只知道他是張太傅,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不是阮棠不記得張太傅的名字,是原文作者就沒寫過他的真名。原文只說了他本是燕國先帝的太傅,卻去梁國潛伏了二十年,化名許仁和,當上樑國國師,盡心盡力把溫霽雲培養成心目中聖主明君的模樣。然後,再親手毀了他。

溫霽雲把他當做恩師,對他信任得無以復加,把後方糧草的重任都交到他手上。他卻在溫霽雲前線奮戰之時,燒毀糧草跑回了燕國。他一把火燒光了糧草,也燒了二十年來深深紮根在溫霽雲心中那些仁義道德聖主忠臣的信仰。

阮棠一度懷疑這個老頭,簡直是有某些不知名的心理疾病。

阮棠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溫霽雲,溫霽雲還是順著眼靜靜地站在角落裡,所有情緒都深深掩藏在漆黑的眸中。阮棠不知他此時心中又是一番什麼滋味。

三位老臣都已是身經百戰的人精,深諳小皇帝傲慢又自以為是的脾氣。誇完阮棠的各種好處,自以為已經將小皇帝哄高興之後,方才委婉地開始提點,阮棠有什麼地方還做得不足。

他們說的,當然只有一個點,阮棠也早就已經預料到,就是勸自己趕快對溫霽雲趕盡殺絕。

張太傅雖然看都不敢看溫霽雲,卻是勸阮棠殺溫霽雲最積極的人,聽起來對溫霽雲的為人和籌謀都瞭如指掌:

「溫霽雲歸降之前,偷偷轉移國庫又送走他堂弟福王和宗廟牌位,就是為了謀劃東山再起,根本不是真心歸順。他名義上解散殘兵敗將,其實定是化整為零藏了起來。如此老謀深算,陛下還沒看出他的野心嗎?」

「梁國先帝駕崩之時,本該用千人生殉,溫霽雲最後一道召令,卻是廢了活人生殉,還將宮中所有奴僕甚至先帝嬪妃都遣散逃生,有多少人對他感激涕零。當時溫霽雲自己到了如此境地,還在心懷蒼生,可見其志。有朝一日若是振臂一呼,必定應者如雲。陛下以為這種人可以留得嗎?」

「若說起收買人心,老臣倒是想到了牢裡那些個梁國的舊臣。」徐元晦看著阮棠,說道,「他們都說誓死效忠太子,一個都不肯投降。陛下應該能看得出來,溫霽雲這個人最是假仁假義,把臣下的心都給攥得死死的,倘若不殺之,日後必定是個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