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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忠國的表情恢復了正常,殷勤地笑道:「請陛下放心。溫霽雲身份特殊,老奴怎麼敢掉以輕心。因為昨日陛下沒吩咐過如何處置,老奴就暫且讓他跪在寢殿外,由龍禁衛看守,跑不掉的。」

李忠國這麼長一段話,阮棠只敏銳地捕捉到一句「讓他跪在寢殿外」。也就是說,溫霽雲從昨日自己暈過去開始,在寢殿外一直跪到了現在。

阮棠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

這冷暖交替的天氣,像個說哭就哭的小孩子。昨日還是烈日炎炎,今日窗外卻是瓢潑大雨,打得窗前盛開的月季花陣陣顫抖,如同潸然落淚的美人。

這等雨勢下,讓人溫霽雲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阮棠懷疑李忠國是特意來取自己性命的。

不過也是,如果李忠國不讓溫霽雲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恐怕他早就早就被那些對他恨之入骨的大臣生吞活剝了。讓他跪在殿前,只要用「小心驚擾陛下休息」這樣的名頭壓一壓,就沒人敢吵嚷著來找溫霽雲的麻煩。

但是,就不能讓他待在能避雨的地方嗎?!

阮棠抬手扶了扶額,嘆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李忠國連忙上前攙扶,給阮棠遞上一杯溫水,問道:「但不知陛下要如何處置溫霽雲?」

阮棠靠在床頭,一邊捧著杯子喝些熱水,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慢悠悠說道:「先帶他下去洗乾淨換好衣服,再帶來見朕。」

李忠國驚訝地張了張嘴,應了聲「是」。

饒是跟了陛下十幾年,深知如何迎合小皇帝的心意,這一次李忠國也沒猜透陛下的心思。

靖淮江一役,溫霽雲以少勝多,斬殺了燕國無數精兵強將,是燕國無數百姓,和朝中一大批重臣切齒仇恨之人。而且小皇帝一向殺伐果斷,對於敵國儲君,應該斬草除根才是。

就算要彰顯仁德留他一命,也頂多是扔到天牢永遠囚禁,或者打發去邊遠之處最髒最累的地方做苦力,頂多熬他一年半載,再好的身體也被掏空耗死了。

將他帶下去洗乾淨,換衣服……甚至還要帶進寢殿來?這是唱的哪一齣?

這溫霽雲有絕世姿容,難不成陛下是……動了憐香惜玉之心?!

第5章 沐浴更衣

這件事李忠國在心裡揣測來揣測去,又不敢十分確定。

伴君如伴虎,小皇帝的脾氣陰晴不定,又從不輕易表露真實心意。過往十幾年他全靠能把握準陛下心思,方才有了如今內宮總管的殊榮。

但今日這吩咐,與小皇帝之前親口說過的把溫霽雲「貶為奴隸」實在矛盾。如果小皇帝真心要把溫霽雲當個卑賤的奴僕,哪裡需要勞動他一個總管太監親自帶去沐浴更衣,哪裡有資格踏足皇帝的寢宮?

而且今日小皇帝一醒來,似乎第一個下意識問的就是溫霽雲?

李忠國越想越覺得,小皇帝前些日子對溫霽雲的折辱和刑訊,都是為了把他打磨到如今服服帖帖的模樣,讓他日後乖順聽話,好留在身邊受用。

是了,自己之前怎麼沒有想到呢?陛下應該早就對溫霽雲動了心思的,否則以陛下一向對敵人趕盡殺絕的性格,哪能答應他只要肯入燕為奴,就放過他的臣子和全都城的百姓?

李忠國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畢竟小皇帝不曾示意得十分確準,他也不敢胡來,帶了幾個小太監匆匆走到寢殿外。

寢殿門外大雨瓢潑,屋簷下雨簾如織。

自昨夜起,這場雨已經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被龍禁衛嚴密監視看守的人,就這麼在大雨中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李忠國再次看見那身影,脊背依舊挺拔如松竹,在雨中跪得筆直。

一夜大雨沒有衝去白衣上的血跡,被雨水浸透的染血白衣緊貼著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