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顧錦眠也能笑成這樣了。
他記憶中的顧錦眠,從小到大總是癱著一張小臉。
他長得很可愛,也很乖,話少安靜。
季南每次回頭,他都抬著小腦袋靜靜看著他。
那時他不會笑,即便如此,季南苦澀地發現,他也依然很想念那時的顧錦眠,不會笑的顧錦眠,笨拙地發脾氣的顧錦眠,執拗地要跟他結婚的顧錦眠。
只是單純喜歡他,永遠都不會離開的顧錦眠。
現在他跟在別人身後了,他知道他一旦跟過去有多難離開。
顧錦眠和殷漠殊走到了季南這邊,季南一看到殷漠殊的笑,就想到那天他來送請柬時的樣子,心裡頓時就生出滿腔的憋悶。
顧錦眠看著他,好像沒啥好說的,他想了想,也是有點有用的話可以說說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殷漠殊認識得比你早。」顧錦眠說。
季南:「?」
「我們早就認識了,後來為什麼我總是跟著你呢,因為我把你認成他了,你們背影很像。」
不待季南反駁,顧錦眠說:「你想想,是不是我就喜歡在你身後看你背影,不喜歡看你的臉?我拍的你照片也都是背影照。」
顧錦眠說完果然看到殷漠殊臉上堪比陽光的燦爛笑容。
他撓了撓他的掌心,也跟著他笑了。
「ho快點,儀式馬上要開始了!」
兩人被叫走,留季南一個人在風中凌亂生悲。
他連那點珍貴的回憶都被打碎了。
顧錦眠從上學到工作,最煩的就是領導們的講話,所以他曾委婉地提了個建議,婚禮上不要有什麼講話,他們倆把戒指一戴就成了,家人輕鬆,賓客也輕鬆。
顧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他又是那套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理論,兒子終於要結婚了他怎麼能不說兩句?
白奇瑞也不同意。
他為什麼想叫殷家人來,就是為講話這一刻,哪怕只有一分鐘,這是身份的證明。
那,他三個哥哥也想講,大哥二哥是習慣性在重要場合講話,而三哥就是他們都講他也得講。
顧深先講的,他從顧錦眠小時候開始講,施儀想要女孩喜歡這個孩子,他又何嘗不喜歡,真的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都說他傻,竟然去寺廟,可要不是那麼愛,他也可以很聰明。
他講著講著眼睛就紅了。
顧錦眠聽著心裡也有點難受。
兩個爸爸在這一刻好像重疊了,如果是顧雲鵬,此時一定也會哭。
顧深講完是白奇瑞,白奇瑞講得很利落,他不可能從小講起,只講了祝福和希望,正好一分鐘,真的好像只是證明身份來的,顧錦眠覺得他直接來一句他是新郎殷漠殊的爸爸更合適。
但他的激動和開心是大家都可以看出來的。
爸爸們講了,媽媽們也要講。
兩個媽媽看起來比爸爸們淡定多了,一個溫柔,一個幽默,幾句話就講完了。
又不是嫁女兒,結婚後還是一樣在相鄰小區生活,不理解那個說紅了眼眶的人。
接著是三個哥哥。
他們不管平時是愛嚇唬顧錦眠,還是喜歡調侃顧錦眠,這個時候感情都藏不住了,能讓顧錦眠清楚地感受到他們多疼他。
顧錦眠在他們的注視下,別彆扭扭低下頭,他心裡感動但不太會回應。
視線最後落在殷漠殊的手上,悄悄拉住了。
都是他給他的。
等要講話的人都講完了,他們終於可以互戴戒指了。
戒指正是按照顧錦眠那個土了吧唧的老套要求做的,一個人戒指上是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