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聞著沁人的花香,想到這所學校曾是她和應宸澤共同的目標,是他們攜手相偎的共同約定,時過境遷的感觸令她的眼淚毫無自覺地噼裡啪啦往下落。結果,一個籃球就這樣一個招呼都不打地扣在了她的頭上,她兩腳不穩,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地上,明明落地的聲音很重,她竟渾然不覺。
直到急切的道歉聲在頭頂上方響起,讓她回了神,“對不起,你沒事吧?”說這話的,正是秦漠,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秦漠。
“沒事。”她話不多,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起身就走。
他當然不是自討沒趣的人,換做平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眼前的女子神情太冷冽,一臉淡然,眼角噙著未乾的淚花,臉上縱橫著一條條清晰的淚痕,一顆淚方才當著他的面就這樣滾落在地上。
鵝蛋狀的精緻小臉,淺淡的眉毛沒有過絲毫修剪塗畫過的痕跡,眼眸如水,充盈著光靈的氣息,臉上的毛孔細細的,若是湊近些看,那水靈靈的面板就好像三歲大的嬰兒般,細緻白嫩,彰顯靈氣。
一瞬間電光火石,郝傾城的那滴淚,好像是跌在他的左心房上,似火柴頭上的那一點點閃閃的星火,將他心頭那片荒蕪的草原,以熊熊大火之勢燎燃。
他對她一見鍾情,也是一見傾心,他在等著她慢慢看到他,他還不急。
“你都疼哭了,怎麼沒事?”他笑著說。
她不搭理,自顧自走。
他有些急了,一手抱著籃球,兩三個步子便跳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喂,你是哪個系的小學妹?”
她這才抬起頭來看他,淡漠的表情就好像剛才被球砸中的人不是她,和她說話向她道歉的人不是他,這讓他有些挫敗,還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她被迫頓住了步子,看見他的那一眼,她心頭一顫,還真是個陽光溫潤的大男孩,輪廓分明、透著英氣的臉,還真是好看,像他一樣好看。
那麼好看的他,在大洋彼岸,在地球的彼端,在那座世界級發達的金融城市——紐約。和她相距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他們之間跨著世界上最大的海洋太平洋,隔著世界上最綿延的山系科迪勒拉山系。
這般山長水遠,卻阻隔不了她綿亂如泉水,汩汩流動的想念。
後知後覺,額頭處傳來絲絲痛感,她下意識地“嘶”了一聲,極輕極輕。她應該離開這裡,參觀m大並不是一個好的決定,還無緣無故地吃了個球,現在竟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她索性撒個謊:“大二,藝術設計系。”她曾經夢寐以求的院系,m大藝術設計系的珠寶首飾工藝及鑑定專業是她最嚮往的專業,卻早在兩年前化為泡影,再也與她無關。
“哦,還真有緣,我是你直系的學長。”他頓了頓,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疑惑道,“不過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嗯,學長好。”她神色不變,禮貌性的意思意思,低下頭,不解釋,快步轉身離去。
“喂,你叫什麼,我好去找你啊。”他在她身後大喊,嗓音純澈清冽,低醇遠揚。她又想到了應宸澤,他有著世界上最攝人心魄的聲音,沉穩低沉,溫潤又有力。
就是這聲音,讓她說了實話,“郝傾城。”
後來的故事很簡單,秦漠特意去打聽過郝傾城這個人,發現自己被騙了。他不死心,他想,既然她會出現在m大,就一定有舊相識在這。也許,多打聽打聽,柳暗花明,就能知道那女孩的下落。雖然他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郝傾城”這個名字是不是也是用來打發他的。
萍水相逢的人,何必如此執著,他想,他也是身不由己。
後來竟然是她的好友的一位網友告訴他,聽說過這麼一個人,當初和傅婭見面時聽傅婭介紹過,好像就叫郝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