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劉永誠時,先是滿臉驚訝,然後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用力將水倒在門前的水溝裡,而後視而不見地從他的身邊一拐一拐地進門。
劉永誠輕聲地在他背後喊道:“爸!”
父親慢慢地回過頭來,他好像此時才意識到站在門口的那個小子正是自己的兒子。
他冷冷地答道:“永誠回來了。”
父親不慍不火,表情定格在一個“冷”字上,像是變了一個人,劉永誠的心裡騰起陣陣絞痛。以前每當劉永誠回家時,父親總會欣喜萬分地主動與兒子打招呼,噓寒問暖,話也特別多,臉上總掛著的微笑,但是這一次他對兒子的態度卻是冷冰冰的,他的臉上寫滿了無數個失望。
劉永誠惴惴不安地跟在父親的身後,他感覺自己彷彿踩在刀尖上,五臟六腑如同被抽乾了一樣,此時稍有一陣風吹來,他準會倒在地上,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母親半躺在床上,見到兒子平安回來,面無血色的臉上盪漾著笑容,輕柔地說道:“永誠回來了。”
母親還是像從前一樣痛愛自己的兒子,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她的容忍與父親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原以為自己的心裡會好過些,但是他卻心如刀割,“撲通”一聲,雙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眼淚頓時狂湧:“爸——媽——我對不起你們!”
母親見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道:“兒啊,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說話。”
“你們都知道了吧?我被局裡開除了。我對不起你們,我真是不孝!”說完,劉永誠不停地給自己刮耳光。
“永誠,你別這樣,快起來。”母親邊勸邊掀開被褥,欲下床阻止劉永誠,父親卻一下將她按住:“他想跪就讓他跪,別管他!活該!”
母親怒道:“他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不管,誰管?”
父親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是自作自受,丟盡了我們的臉。沒地方去了,還回來把氣給我們受,這樣的兒子我寧可不要。”
母親發瘋似的掙扎起來,道:“放開手!”
母親患的是肺癌,父親擔心她的病情惡化,只好鬆開了手,母親去扶劉永誠,他卻不肯起來,“媽,您就讓我多跪一會兒吧?我心裡好難受。”
感情脆弱的母親捂著嘴將臉側到一邊,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兒子這個樣子,道:“是不是想把媽氣死了你才放心?快起來,聽媽的話!”
父親坐在床邊做死地抽菸,欲言又止,其實他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從電視裡看到兒子被開除一事,他到一直沒吃沒喝,好不容易將他送到公安大學讀書,而今參加工作不到兩年時間就被開除了。一家人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現在一切都化作烏有了,他能不氣嗎?父親把自尊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他寧可兒子因公殉職,他不願看到他因為違法亂紀而被開除。兒子出了這檔子事,他連家門都不敢出了,他怕自己在村民們面前抬不起頭來,村民們問起此事,他如何回答?
劉永誠在市裡工作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體弱多病的母親,但是每次打電話回家裡,母親從來就是報喜不報憂,她只想讓自己的兒子安心地工作,多為社會作貢獻,早些出人頭地。他被開除了,母親都面對這個事實,他為什麼不能呢?
想通之後,他從地上爬起,一把紮在母親的懷裡。從踏入學校後,劉永誠再也沒有投入過母親的懷抱,此時他才知道,母親的懷抱是多麼的溫暖。
母親用冰冷的手撫摸著劉永誠的頭,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慰好自己的兒子,於是默默地掉著眼淚。
她那滾燙的淚水落在劉永誠的臉上,幾乎把他的心兒都打碎了,他哭道:“媽,您躺到床上去吧,我真的沒有事,小心您的身體。”
以前父親若是聽到兒子說這些話,心裡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