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高長恭身影,只想:原來大人在賞菊,有心情賞菊,想必是氣消了。只稍稍平息氣喘,向他走去,他的身影越來越近,可是趙小卻突然愣住了,再不能向前。眼前的高長恭便是這麼一直站在菊花叢裡,神色木然,紋絲不動,比那輪天邊的紅日還要更加靜止,顯然並不是在賞菊,而是在發呆。菊花雖然還嬌豔,已經開始出現殘謝,凋落的紅黃紫白各色花瓣已經在大人周圍鋪了淺淺一層,猶如五彩織就的錦緞,枝頭的各色花朵卻還千層萬瓣的迎風怒放,若非秋風陣陣,時時拂動大人的衣帶,枝頭的花葉,地上的殘瓣,眼前的景象便只好像畫像一般。這佇立在殘菊秋風中的身影竟讓趙小覺得一絲異樣,令她驚疑。她第一次見到大人,是高長恭打了勝仗凱旋而歸,她在人群裡遠遠的瞧了一眼,她一直以為,大人是九天飛舞的鳳凰,擁有一切的美麗而遙不可及,出身皇室封王,有傾國傾城之貌,有揮兵百萬之能,年紀輕輕便已是權傾天下,更已闖下傳世美名,如今在他身邊伺候更知道他帳下忠士如雲,手握財富無數,身邊美人如玉,便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難道他還會有什麼不如意、不稱心的?為什麼此時身影看起來卻是讓人覺得似乎落寞?所以趙小看著這個身影,也只呆了。日頭終是一點點西斜下去,天邊絢麗如錦,晚風更大了一些,捲起地上花瓣和他衣袂翻飛,他毫無知覺,仍是一動不動站著發呆。趙小也早忘了此行目的和時間,只看了他發痴。只這麼一直看下去,視線中忽然闖進一個人,卻是管家高五,走向高長恭遞了拜貼稟事,顯然是有客人上門。高長恭看過拜貼便走了。趙小眼前便空空的只剩下滿眼的彩菊和天邊的彩霞,覺得沒什麼意思,也自清醒過來,該去練箭了。
這客人卻是來洛陽替胡太后辦事的和士開,自從高湛退位以來,雖然新皇帝高緯年僅十一歲,而仍然手掌實權的是極為寵信和士開,甚至須臾都離不開,讓他成年數月住在宮裡相伴的高湛,但和士開似乎也已感覺到有些危機,這些年伴君恃寵,壞事做盡,得罪人太多,和胡皇后,現在已經是胡太后的姦情也日益公開,竟已是朝野盡知。和士開也知道朝中有部分王公大臣對他憤慨,實則已經對他痛恨之極。好在高緯在寵信小人這一點上絲毫不弱於或者說更甚於太上皇高湛,朝中便由以他和士開為首的奸臣高阿那肱、祖珽、以及高緯乳母的兒子穆提婆等小人把持,斛律光所說看不慣的便是這一群人。和士開如今自覺危機,更加結交奉承高長恭,既然來到洛陽自然要來他府裡拜訪。他每次來都有厚禮備上,這次更不比尋常,給王妃和王子都帶來了特殊禮物。高長恭迎了他到前廳說話,正只笑笑問他別來無恙,又問他來洛陽何事,可需自己幫忙等,兩人正在閒話,卻聽廳外傳來一個女聲似是在與隨從爭執,道:“你別攔著我,我找長恭哥哥有重要事情,”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少女衝了進來喊‘長恭哥哥’,卻是袁靜,見到廳裡有客,便忙站住賠笑,不言語了。
高長恭沒想到她會突然闖進來,只奇道:“靜兒,你還敢回來?”
袁靜做了這麼多事,畢竟有些心虛,聽了這話,一時不知其意,倒嚇一大跳,臉色也變了,卻聽他又道:“你不怕師父逼你出嫁了?”方才放下心來,笑道:“我早都打聽清楚了,他還在邊境軍營,沒回府裡。”
和士開見突然闖進一個少女,且自在和高長恭說笑,不知和高長恭是什麼關係,瞧起來是極熟的,一時不知該不該起身告辭,高長恭見袁靜這麼著急闖進來,早猜著只怕也是為了陳夜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