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此時外面秋高氣爽,雲淡風輕,陳夜來倚欄坐在廊下,看著這麼一封信。太陽雖然依舊是晃眼,但她深坐在廊下的陰影裡,有微微的秋風拂過,顯得甚得悠閒涼快。
此時袁靜並沒有回南陳,而是一騎絕塵往邊境狂奔,黃昏時分到了在這裡駐軍的北齊軍營,邊境處早已陸續撤軍,相願作為最後一撥撤離的現還留在營裡,這幾天開始變天,他不小心受了些風寒,便有些發熱咳嗽,王顯剛來看過,和他說了會話才走,正要早些休息,明日便好隨軍撤離,卻沒想到袁靜會來,頗有些意外。一時並不急著見她,只皺了眉頭想,她怎麼突然來了?不知有什麼事?到底又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如此思來想去,他一個每日要猜測決斷多少大事的人此時竟也有些為難發愁,只覺管教一個小女孩竟不比管理一個軍營一個地方簡單。心裡隱隱覺得也許是自己做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對她遷就不忍,正是因為一次次對她的縱容,才使她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這次卻是要好好處置,令她徹底悔改。便讓人帶進。
袁靜心裡有些緊張,被一隊官兵領進軍營,為首的是個壯碩青年,卻是不認得,只邊走邊與他攀談,道:“這位將軍大哥叫什麼名字?我常在軍營行走,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青年軍官只笑道:“我可不是將軍,只是個總兵。我叫劉元度。”
袁靜便道:“原來是總兵大哥,這麼年輕便做到總兵那也很不容易,我瞧劉大哥相貌堂堂,氣宇非凡,只要有仗打,當將軍那也是遲早的事。”
劉元度也是性子豪爽,道:“都做將軍,誰來當兵?當兵有什麼不好?我祖父、父親都曾是高祖、世宗手下的老兵,我一家數代男丁都是保齊衛國的齊兵。”他這語氣便是對自己家族的當兵家史十分自豪。
此時到了相願營帳,伺兵進去稟過,便一齊將她領進。相願正靠在榻上咳嗽,袁靜見了忙上前端茶,又到身後替他輕輕捶肩,向劉元度等人道:“謝謝劉大哥,你們出去吧,我和相先生說會話。”劉元度等相願也揮了揮手便領人退出。
又有兵士掌燈上來,相願喝了口茶,稍稍止住咳嗽,回頭道:“好了,你坐下說話。”這一回頭,見燭光下袁靜的臉色煞白,眼神不定,神色似乎甚是慌張,便問:“怎麼,出了什麼事?”
袁靜因在他身後,沒想到他突然回頭,被他瞧見,只稍稍鎮定,道:“沒什麼,我見你好像生病了,有些擔心。”
相願先道:“只是小風寒,”頓了一頓,又道:“你來得正好,我正遣人找你,我想在把你的所作所為都告訴長恭,等他處置前,先要問一問你。”
袁靜聽了這話似乎並不意外,或者說根本不在乎,沒有絲毫驚慌懼怕,只甚是平靜的過來在相願身前腳凳上坐了,不理這話,只道:“我也有好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來問一問你。”瞧她臉上神色,確是困惑。
相願倒有些奇怪,便問:“什麼事情?”
袁靜淡淡一笑,卻不說了,反問道:“你要問我的是什麼?”
相願道:“你數次向我保證不再加害長恭,可是一而再,再而三違背諾言,我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袁靜望了他道:“我想怎麼樣?”又把眼神移開,似是望向遠處,道:“這正是我想不明白,要來問你的事情。”語氣神色卻有不甘心,又道:“我問你,那時候我有父親,有母親,有一個快樂的家,是誰輕易就把它粉碎,令我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相願也知她終是被這些往事仇恨所累,和聲道:“現在是這個世道,也不止你一家是這樣,如今都已成過去,一味懷仇記恨,只是累人誤己,又有何益?”相願也正是見多這樣人命危淺的亂世惡行,所以從小立下的志願便是天下一統,使世間再無戰禍,百姓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