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老老實實地道:「她今兒打了二十條飛星魚,我們酒樓吃不下,所以……」
張錦緯對飛星魚沒什麼概念,楊善這位城主卻是懂的。
他十分驚訝,「那位顧姑娘自己一個人打到二十條飛星魚?一個晚上?」
「是的。」掌櫃說著,面上也露出幾分敬佩。
張錦緯看這兩人的臉色,終於意識到不對,眼角瞥見窗邊那位一直背對著他們的白衣公子看過來,精神一振,一臉好奇地問:「打了二十條飛星魚又如何?」
「證明顧姑娘很厲害。」楊善由衷地說,將飛星魚的習性同他說了說。
張錦緯搖著摺扇,若有所思,「難不成她是一位修靈者?」
只有修靈者,才能如此輕鬆地打撈上飛星漁,只是修靈者大多數忙於修行,他們可以享受各城各宗門的資源供奉,很少會去沾世俗之事,漁民這種苦力活者,更不會願意去做。
所以一開始,他們都沒將顧玖往修靈者那邊想。
但如果她是修靈者,她為什麼要去做漁民的活?
包廂裡的人都想不透。
掌櫃離開後,包廂裡的氣氛很安靜。
楊善忐忑地陪坐在一旁,張錦緯搖著一把摺扇,姿態看似優閒,其實有幾宿未睡的無精打採。
這幾天都在趕路,好不容易抵達青陽城,原本以為能好好休息,哪知道昨晚陪著枯坐一夜。不用看也知道,他現在的臉色肯定不好,從一個精神熠熠的翩翩少年郎變成發懨的酸菜郎。
但他不敢抱怨,能陪著這位尊上來青陽城,已經是人王看重張家的表現,才會交給張家這份殊榮。
張錦緯瞄了眼憑窗而立的白衣公子,他正朝窗外眺望,不知在看什麼。
今兒一早,他突然要出門,張錦緯和楊善都不敢耽擱,趕緊陪著一起,事後才知道,原來這位是要去找那位叫顧玖的漁女。
哪知道去到溪柳村的安家,卻聽說她天還沒亮就去打魚。
等打聽清楚她今天要捕撈飛星魚,以及合作的酒樓後,一行人看天色差不多,估莫她已經打完魚,一行人來到酒樓。
可惜仍是沒遇到,人家又去賣魚了。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窗邊的男人突然轉身,白衣飄然,朝門口走去。
正在發呆的張楊二人趕緊跟著起身。
「尊上,您要去哪?」張錦緯追著問,結果依然沒得到答案。
兩人看著他朝酒樓的後廚而去,互視一眼,隱約明白應該是那個顧玖過來了。
酒樓的後廚雖然打掃得乾淨,到底比不上前面待客之地的亮堂整潔,加上後廚東西多,地方雜亂,越是身份尊貴之人,越不會來等髒汙之地。當一身白衣的公子出現在後廚,廚房裡的人都驚呆。那纖塵不染的白衣,凜冽貴重的氣質,都在表明這人的身份不同,他突然跑到後廚這地方來,實在讓人無措。
更無措的是掌櫃。
他聽到訊息,趕緊跑過來,見三位貴客都來到後廚,整個人都傻了。
「城主,你們……」
白衣公子沒理會掌櫃,他穿過後廚的走廊,來到靠近後門的小院子。
他站在那裡,朝著門口那邊直直地看過去。
一個拎著兩個大桶的姑娘走進來,她沐著晨光,瓷白如玉的面容,嬌美秀麗,氣質溫柔似水,縱使穿著簡陋的青色衣裙,頭髮簡單挽起,沒有絲毫裝飾,皆無法折損她一絲一毫的天香國色之姿。
終於看到她的真面目,張錦緯和楊善只覺眼前一亮,暗忖這哪是什麼漁女,這等姿容說是神女都使得。
她身上有一種氣定神閒的優雅氣度,不會讓人將她當成粗鄙的賤業者,彷彿她去打條魚都是屈尊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