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有些懂了,喃喃道:「我是覺著額娘不喜歡李額娘,不想讓她為難——」
蘭清漪打斷了弘暉的話:「李氏是李氏,弘昀是弘昀,四爺分的清,所以他同意弘昀回來;福晉也分得清,所以她不會因為李氏為難弘昀,如今分不清的,是大阿哥你啊。」
話說到此處,已是足夠,正好靈雀取了大阿哥的披風出來,蘭清漪叫小太監給大阿哥披好,自己則是進屋去了。
屋內,太醫正在給福晉診脈,四爺坐在床邊勸慰著,福晉面色低沉,一言不發。
太醫診治的結論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還是氣虧血虛之症,今日吐血是一時激動所致,應是沒有什麼大礙。
太醫出去開藥了,四爺還坐在那兒不動,他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此時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但是福晉依舊是帶著愁容,四爺求助的看向了蘭清漪。
蘭清漪指了指外面,對四爺道:「如今還是二月,外面風還冷的很,爺就讓大阿哥這麼在外面跪著,穿的那麼單薄,也不怕凍病了?」
她這話其實是說給福晉聽的,果然,聽到弘暉在外面跪著,福晉頓時就心疼了起來,可她心裡又彆扭,想要求情,卻又沒能張開口。
蘭清漪觀察著福晉的神色,見她這樣,心裡明白她還是心疼兒子,於是便對著四爺使了一個眼色:「我在這兒陪著福晉,爺帶著大阿哥到前院去好好與他說說吧,這罰跪實在是除了傷身也沒什麼用處。」
四爺會意,拍了拍福晉的手叫她不要多想,好生修養,然後便起身出去了。
走到門口,看到弘暉身上多出來的披風,四爺微微一笑——
爺的清清,當了額娘之後,做事真是越來越妥帖了。
屋內,蘭清漪將福晉日常吃的補氣的藥丸遞到福晉手裡,等福晉吃完,又遞上一杯溫水,然後道:「您真的是,竟然還跟自己兒子置氣不成?」
福晉嘆息:「倒不是置氣,只是覺著有些難過。我進府這麼多年,自問對待四爺的兒女從沒起過歹意,怎麼弘暉竟會這樣想我?」
「這卻是您想多了,」蘭清漪將水杯從福晉手裡取走,柔聲安慰,「您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瞭解麼?大阿哥可沒那麼多心眼。我剛在門口問他,他不過就是怕求您讓您為難罷了,才會去直接求爺,許是上次說起李氏的事情,您不高興嚇到他了?」
福晉舒了一口氣,道:「李氏是李氏,弘昀是弘昀,上次我是氣李氏把主意打到弘暉頭上,又不是針對弘昀的。」
蘭清漪拍手道:「正是這個理,可大阿哥沒懂,才會造就了一場誤會,如今您氣也氣了,嚇得大阿哥在外面跪了半晌,若還是不解氣,叫來訓斥一頓便是了,若是您為了這個氣壞了身子,或者讓四爺生氣傳了板子,打在大阿哥身上,您不心疼?」
福晉一聽當場就急了,坐直了便要下床,卻被蘭清漪攔著。
蘭清漪笑嘻嘻的道:「瞧瞧,還不是心疼兒子?您還是別起來了,安心休養,我去一趟前院,把弘暉給您換回來行嗎?」
福晉知道蘭清漪是故意逗她,伸手在蘭清漪的額頭上點了點道:「快去快去,左右你在這兒也是氣我,倒不如用你去換了弘暉回來。」
蘭清漪嬌哼一聲,瞧著福晉神色已經完全緩和了下來,便起身行禮告退了。
出了正院,蘭清漪也不急,一路緩緩的往前院走去——
總要給這父子倆留些說話的空間不是麼?
等她一路晃悠到前院的時候,卻見四爺父子兩個坐在那裡,兩人臉上是一模一樣惆悵的表情,蘭清漪輕笑:「這是又有什麼為難的了?」
弘暉起身行禮問道:「蘭額娘,我額娘她——」
「福晉沒事,你且回正院去與她好生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