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
霍青行怔了怔,等反應過來連忙從她手上把茶壺拿過來放在桌上,又拿帕子去擦已經布滿水漬的桌面,怕回頭水弄濕了她的衣裳,一應做完之後才看向阮妤,略有些奇怪地問她,「阿妤,你怎麼了?」
他猜到她會吃驚。
卻沒想過她的反應居然那麼大。
而且阿妤臉上的表情明顯不是高興。
霍青行抬手去握她的手,待察覺那上頭一片冰涼,臉色也跟著變了,「你怎麼了?」他語氣焦急,長眉也跟著擰了起來,「你不喜歡莊相?」
「還是——」
他猜測道:「你不想我和莊相去長安?」
經過那麼一會,阮妤也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了,聽到這話,她搖搖頭,「不是,我只是太驚訝了。」
她的確很驚訝。
她沒想到阮靖馳說的那位貴客會是莊黎,更沒想到莊黎會帶霍青行去長安。據她所知,霍青行從未離開過荊州這個地方,走得最遠的地方估計就是江陵府了,這樣看來他和莊黎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是,為何莊黎會有這樣的提議?她微微蹙眉問霍青行,「你說莊相要帶你去長安?是先生提議的,還是?」
霍青行聽她語氣恢復如常,心中卻還是有些擔憂,聞言倒是答了,「是莊相主動說的,不過許老先生也十分贊同我去,他說我現在在這學不到什麼,倒不如去長安多看看。」
阮妤聞言卻更為驚訝了。
她雖然和那位莊相沒什麼往來,但也聽說這位莊相雖然整日噙著一抹溫和的笑,實則卻十分不近人情。
這很正常。
那些權臣高官又有幾個是真正近人情的?
所以她才奇怪這位莊相為何待霍青行這般好,僅一面之緣就帶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長安?她可不認為那位莊相有這樣的慈悲心腸。
阮妤這個性子,想事總會先往不好的地方去猜測,她第一個念頭是莊相有所圖謀。
但霍青行身上有什麼值得圖謀的地方嗎?
阮妤把目光轉向霍青行,仔細看了看,也沒察覺出一絲異樣。
男人的確很優秀,但那是她所知道的,對很多人而言,如今的霍青行還只是一個讀書很有天分,十分有希望中舉的普通學子,便是放遠了說,莊相真有識人之能瞧出霍青行的與眾不同,知道他以後必定會有一番作為,但那也實在不值得讓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來圖謀什麼。
畢竟這世上優秀的人還有許多。
而且以他那樣的地位,多的是人去奉承,實在沒必要。
或許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壞了?
也許只是因為先生,畢竟先生很滿意霍青行,若不然也不會這樣的日子把人喊過去了。而那位莊相一向對自己這位授業恩師十分尊敬,若先生幫襯,他有這樣的舉動也不奇怪。
又也許這世上真有什麼緣分之說。
畢竟前世沒有先生的關係,這位莊相也十分幫襯霍青行,即使霍青行沒有參加科考,也力保他進了朝堂,後來更是把人帶進內閣……不過前世她並沒有太理會霍青行的事,自然也不清楚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莊相對霍青行沒有什麼壞心。
前世她身邊的男人起初仕途能走得那般順遂,和那位莊相有著脫不了的幹係,可以說,若是沒有那位莊相的扶持,霍青行前世可能根本無法入朝為官。
「阿妤,你是不是不想我去?你若不想……」
霍青行話還沒說完,就被阮妤伸手掩住了微張的嘴唇,暖橘色的燈火照得阮妤的面龐十分溫柔,她屏去原先的震驚和沉默,此時的她只是目光含笑地看著霍青行,「你想去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