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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最不喜那種清高之人,他不是不會彎腰嗎?公子就讓他多栽幾次跟頭到時候就會了。」

小廝沉默不語,雖說這世上的仇與怨有時候來的就是這般莫名其妙,可想法設法要斷人家的前程未免太不上道,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數年寒窗苦讀若這次功敗垂成,比要人命還殘忍。

趙英自說自話了半天,身邊人無回應,笑了一聲:「怎麼?瞧不上你主子?」

「小的不敢。」

七月中旬,林書安新抄的一批書要交付於書齋,因為要的急,他從官學出來抄近路走進一條小巷子裡。

這兩年他得府城聚賢書齋掌櫃的賞識接了不少與他來說大有益處的活,讀書人最愛書,尤其是被世家大族珍藏在藏書樓的孤本,那是他們這些寒門學子一輩子都難觸及的珍寶。

臨近鄉試,他原本打算收心安心複習,直到掌櫃的說起這本名為《花間集》的孤本,他心中大動,這是前朝頗有盛名的大才子魏延所著,後來朝代更迭,戰火四起,待天下大定,留存於世的竟只剩這一本了。

林書安自然聽過盛名,如此難得的好運氣他怎捨得拒絕。

從掌櫃的那裡的知道這孤本是前年從朝中退下來的一品大官的私藏,原本不輕易示人,是這位大官府上的公子親自找掌櫃的選人謄抄,雖不知為何如此,惹來眾多書生眼饞。

這種好事落在他頭上,自然也招來眾多人的羨慕及嫉妒。

走至今日這一步,越發覺得在桃花村的日子才是最安穩的,遇到的人也是最純良的。

走得越高,憂心事越多,心思複雜之人也越多,凡事都不在單純,看似前程風光,實則如入泥流,將來能不能洗得清全看他能否把得住。

他平時不願意走這條巷子,牆角堆滿雜物不說,時常有婦人從窗戶上往下倒髒水,天氣熱些還好,若是到了隆冬時節,全結成了冰,讓本就坑坑窪窪的路越發難走。

此時巷子裡來往的人不多,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懷抱罈子的老婦人,那婦人衣著粗鄙,滿面滄桑,彎腰埋頭看著地面大步往前走,時不時抬頭看一眼,。

兩人各走各路,原本相安無事,只在走至一處坑窪之處,那老婦人一腳踩在坑裡,身體晃了晃,林書安快步要過去扶人,卻見那婦人將手裡的罈子摔了出去,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小巷子裡顯得過分刺耳。

頭頂傳來木窗被推開的吱呀聲,老婦人拍著大腿心疼地嚷:「我這半罈子醋。」說著往前走了兩步,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直哼哼。

林書安再走近的那刻突然往後退了幾步,而就在此時從小樓窗戶上一盆水潑下來,澆了那老婦人一身。

那老婦人渾身濕透,指著林書安直埋怨:「你這孩子心腸怎麼這麼壞?看我一把年紀摔了也不知道扶起我來。」

林書安這才上前去將老人拉起,聲音清冷:「老人家,這話倒不如問問您自己。得了人不少好處吧?不然使了這麼多年的罈子也不捨得砸了。」

老婦人的臉色當即垮下來,眼睛躲閃,倔強道:「你胡說,我只是崴了腳。」

「巷子口旁邊就是糧油鋪子,為了不堵著路幾大車糧食經常停放在巷子裡,日久天長,鋪的青石板都壓斷了,我看您方才走的甚是穩當,不像是頭回走。我無意冒犯,只是您這穿著想來家中艱難,往日寧肯自己摔了也不捨得砸碎罈子,今兒如此大方,又因為這罈子的聲音,樓上的人往下倒水。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不知你在說什麼。」老老婦人推了他一把,見他懷裡用布裹著的看似書本東西落在泥水中,匆匆跑走了。

林書安布包拿起來,看了眼上面被水打濕而變深的痕跡,眉眼間閃過一片凝重。

不必說這擺明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