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再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們好歹是長輩說話這麼難聽未免太過分了。」
「我們都是粗人從不討好人,你聰明點最好自己滾蛋,不然我們幹不下去你也別想太平。」
甄妙沒有反駁縮起來抱著膝蓋小聲啜泣,任由收勁大的婆子推她,直到後門的簾子晃了晃而後回歸平靜,她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瞬間斂去,婆子再次伸手推她卻甄妙一腳勾倒在地,端起手邊的木盆朝摔得直哼哼地婆子倒下去。
馬鈴薯毫不客氣地砸在婆子的鼻樑上,婆子痛得抱著鼻子來回翻騰,另一個急得指著甄妙的鼻子罵,看到甄妙手探向案板上刀的那刻瑟縮了下身體,顫聲:「你想做什麼?別胡來,殺人償命,你也逃不掉。」
甄妙將滾到角落裡的馬鈴薯拿在手裡,泥土的澀感貼著面板,彎了下嘴角,提高嗓門道:「嬸子你怎麼這麼不當心?摔壞了嗎?」
很快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兩婆子頓時慌了神,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眼睛躲閃,手指交纏,肩膀微顫。
甄妙輕笑道:「我拿刀削皮而已,嬸子別給我亂安罪名。那天看嬸子家中孩子比我年紀大些,但願將來他在外面幹活不會遇到像你這樣刻薄的人。我勸你積點德,說不好什麼時候報應就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老闆娘掀起門簾進來,垂眼看著被水打濕的地面,菜雜亂的躺在地上,視線上移,其中一個婆子渾身濕透,一身狼狽。
「不想幹了我這兒也不強留,這是一早就說定的事兒。段娘子和你們待得時間最長,等她來了聽聽她的意思,她不開口留你們,你們走人就是,別來禍害我的買賣。」
大清早涼爽的風從窗戶撲進來,兩婆子低頭盯著鞋面,大氣不敢喘,繃緊的臉發白,因為害怕肩膀微顫。
段娘子掀了門簾進來,瞧見這陣仗愣了一下,皺起眉頭顯然知道是為何。
老闆娘如今的生意圈仰仗段娘子:「這兩人你看留還是不留?」
兩婆子向段娘子投去哀求祈求的眼神。
段娘子瞥了她們一眼:「咱們在一塊做事時間也不算短了,你倆嘴碎小心眼愛偷懶我全看在眼裡,廚房裡的事本來就多且雜,你們把事情推給別人自己躲清閒。」
婆子抬起顫抖的手抹去額上的冷汗,卑躬屈膝地討饒:「我們知錯了,求老闆娘別攆我們,我們以後保證好好幹活。」
老闆娘冷著臉:「現在知道怕了?早做什麼去了?這一個多月你們做了什麼自己說。」
灶膛裡的柴在火焰燃燒下發出爆裂聲響,隨之恢復安靜。
「不樂意說?那……」
婆子緊捏虎口,往甄妙那邊看了一眼,從喉嚨裡擠出幾句低低的話。
「我們也沒壞心思,就是瞧她不順眼,小地方來的人不都挺能使力氣的?她年紀小有力氣多幹點活又沒什麼。」
「私底下和她說了幾句難聽話,我嘴賤,以後一定管好再不胡說八道了。」
婆子在老闆孃的威懾下將當初那些陰陽怪氣甄妙的話全說了。
老闆娘被兩婆子的惡毒氣得噎著:「虧我心軟還想饒你們一次,滾,別礙我的眼。」
兩婆子只得灰溜溜地走了,連工錢都沒敢要。
「這兩天你辛苦些。」
甄妙目送老闆娘出去,皺了下眉,蹲下身清理地上的菜,地面的水已經滲入地下只留下一片顯眼的痕跡。
段娘子拿起架子上的圍裙往身上系,轉身拿刀,隨口問道:「攆了她們心裡舒坦嗎?」
甄妙笑了一聲,搖頭:「濕了衣裳的大娘,她家眼下只靠她一人養,兒媳有了身孕,兒子有腿疾,往後日子怕是艱難。」
段娘子挑了挑眉:「心軟了?同情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