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最前面坐著幾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什麼,另一側那幾個時常到家裡來喊相公出去的年輕公子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而她的相公筆桿挺直,新做的衣裳上沾滿了泥土,垂在一側的手背和袖擺上有清晰的血跡,甄妙的心瞬間懸起來。
而地上躺著三個衣著粗鄙混混模樣的人,個個鼻青臉腫,臉上被揍成了花,瞧著狼狽又可笑,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指著相公如殺豬一般地嚎叫:「這人心狠手辣,他是要打死我啊,救命啊,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兒,一家子全靠我養,我若是殘廢了,家人豈不是要餓死。」
甄妙這才發現在人群中並沒有看到先生,好端端的怎麼會和這些地痞無賴起了爭執呢?
「大人,青天大老爺,您可得為小的做主。」
甄妙見其中一個往中間男人的位置磕頭,原來這位就是縣太爺,眉眼間一片正氣,整個人都透著嚴肅沉穩,想來該不是會胡亂冤枉人的主。
「他說無意撞你,你卻氣不過動手打他,是也不是?」
甄妙看著相公沖這位大人跪下,一陣心疼,她雖不識大字卻也知道只有秀才、舉人、進士這些學問做得拔尖的人才不用跪。
「回大人,此人一派胡言,學生是與明思學堂先生一道來的,這幾人見我們便動手打人,先生是文雅讀書人,不善拳腳,被這幾個惡賊打傷,這會兒還在醫館治傷。學生氣不過,這才動的手。」
縣令見這人氣質如青竹,生得一副好相貌,倒沒想到下手亦這般重,捋著鬍子道:「你姓甚名誰,往日可與這些人生過過節?」
「學生姓林名書安,去年才搬到鎮上來住,從不曾和這些人有過交集。不過方才倒是聽一人提過他們是收人錢財辦事,還請大人為學生先生做主討個公道,定要將那幕後之人給抓出來。」
坐在縣令旁邊的鄉紳發現縣令大人在聽到此書生的名字時臉色冷了幾分,不解地想難道林書安曾得罪過這位大人?
縣令卻將此事推在一旁,隨口問道:「聽聞你寫的一手好字詩詞歌賦也不在話下,還時常賣弄文采賺銀子可是如此?」
林書安皺了皺眉:「學生曾做過一回,為鄭老爺寫祝壽詞,不知道可有何不妥?」
第71章不知我可否登門討頓飯嘗嘗……
寒門學子眾多,全然指望家裡供,哥哥嫂嫂弟弟弟妹只怕也不依,多是利用閒暇時抄書,或是為有錢人家寫賦寫碑文,以此來賺錢貼補家用。
不光本朝,歷代學子皆是如此,流傳多年的老規矩,被縣令大人如此一問倒真不知哪裡出了錯。
甄妙聽婆母提過,那些年找相公求筆墨的人多的是,相公大多不予理會,直到王氏獅子大開口要二十兩彩禮錢,他才不得已為一位有錢的大老爺寫了祝壽詞,縣太爺好端端提這事做什麼?
難不成是那位老爺犯下大罪拖累了相公?
她急得忍不住跺了跺腳,卻也只能在一邊幹著急,生怕自己胡亂開口添了亂。
眼睛不由地再次落在那帶了血跡的手背和衣裳,心裡一陣抽疼。
再看那不遠處站著幾個身著華衣的公子,交頭接耳,嬉笑連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要說這事和他們沒關係,她一千一萬個不信。
這些個下做東西,閻王爺放他們投胎的時候沒睡醒不成?怎麼將這些人渣給投胎到好人家享福?
愈想愈氣不過,在那些人裡多看了兩眼意外發現竟沒有那位梁家公子。
也就在這時,相公往過來瞥了一眼,看到她有些驚訝,而後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甄妙心疼相公最喜愛的衣裳被糟踐了,心疼相公被這些該去豬圈裡泡一泡的骯髒人禍害,又擔心這麼冷的天在地上跪得久了,萬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