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當即被氣得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稍稍緩過口氣:「做人得講良心,這屋子怎麼著也得有我家相公的份,可別忘了,爹臨去之前說了這個家讓我相公當。他仁慈心善不計較,你們還真能面不改色吞下去?虧得他還把你們這些外來的當人對待,沒少照顧你們,真養了一群白眼狼。」
林母一番話直戳這一家人的痛處,一句外來的讓本在屋裡讀書的林書晨大受刺激,全村的人都曉得他們和林家沾不上半點關係,而且又是奶奶死皮賴臉賴在人家家裡不走才有了他們今天,他卯足勁讀書為的就是考□□名後做正兒八經的林家人。
娘不會來事把三嬸給惹惱了,拉高嗓門一嚷嚷連他們的皮都扒了個乾淨,外頭人少不得要來看笑話。
這個家裡誰不要臉都成,可他要!他還得比林書安出息,讓外人知道他有資格做讀書人家的子孫。
他丟下蘸墨的筆,快步從屋裡迎出來,賠禮道:「三嬸,我娘不會說話您別和她計較,三叔的好我全都記著,您有難處哪有不幫的理。只是地方真的小,您住我那屋吧,我們擠一擠就是了。」
大伯孃一聽要委屈自己兒子,臉上的笑當即垮了:「那怎麼成?你每天都要讀書寫文章耽誤不得。」
「娘,現在是說那個的時候嗎?這天氣一下轉不了晴,你讓三嬸他們去哪兒落腳?也不怕讓外人聽了笑話。」
甄妙可沒忘他是怎麼奚落相公的,不得不說他還算聰明,要是今兒將他們攆出去,全村人的唾沫星子就要淹死他們,私德有虧,即便考中了也是抹不掉的髒汙,掉份得很。
林書晨是整個家的寶貝疙瘩,他開了口,就連林大伯和林二伯也跟著附和,恨不得當成聖旨照辦。
但林奶奶作為整個家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老人,她可咽不下這口氣:「你如今也是有親家的人,遇著難處找甄家,甄家還能不給你們個住處?再說他們忍心看自己的女兒露宿街頭?有好法子不用,專門跑來給我們出難題,你是誠心不想讓我這個老婆子好過?」
林書晨氣惱不已,無知婦人,整天就知道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怕耽誤了他的前程,聽人說從明年開始要抽查學子人品風評,萬一為此壞了好事?
他剛要開口制止奶奶,被一道嬌脆輕柔的聲音搶先:「娘,我帶您回孃家去,您放心,沒人會攆我們。」
林書晨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眼睜睜地看著三嬸他們就這麼走了,強忍著怒氣:「奶奶怎麼能說這種話?」
林奶奶見自己最疼的孫子一臉埋怨,心裡也不快:「我一個長輩還能被她壓低了頭?過成這樣活該,外來的怎麼了?她不照樣什麼都得不到?」
甄妙一路上給林母寬心,心裡卻知道得儘快做決定了,林奶奶家不是好人,自己孃家的也不是善茬,不能久待。
好在上次回來甄妙敲打了甄大一番,甄大就算有微詞也只得咽進肚子裡,更別說夾著尾巴做人的王氏,所以尚算舒心。
三人洗漱過換了衣裳又吃了熱粥才算活過來,伺候林母躺下,甄妙和林書安去了灶房。
甄妙坐在小凳子上揉洗衣裳,抬眸看嚮往灶膛裡添柴的男人,猶豫一陣,開口道:「相公,我們……你可有打算?」
火光映照在那張俊美的臉上,更顯得他如畫中的翩然佳公子,甄妙的聲音將出神的他喚回,他彎了彎嘴角,反倒將話拋回來:「娘子有什麼打算不妨說來聽聽?」
甄妙這回沒扭捏推卻,嗓音裡透著認真:「經這一回房子指定是沒了,吃了一次虧,不能再原地重建得另選地,地皮倒不是難事和里正說一聲就是。難就難在我們家中可用的銀子不多,蓋新院子也不便宜,暫且不說這個,真要建誰來盯著呢?外人信不過,也不能讓娘勞累操心,而相公要讀書,我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