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覺得今兒吵不出個是非黑白時,有人急裡忙慌地從外面趕來報信,滿臉驚恐地嚷:「秦大娘,你兒子和人打架出事了,渾身是血,幾個過路人送到醫館了,這會兒正診治。」
秦大娘眼下什麼都顧不上,瘋了似的往外跑,連幾個孫子都跟著出去了,唯有秦大嫂一臉淡然地從灶房出來不緊不慢地走出院子。
而等著看熱鬧的鄰裡自然也跟著散了,院子突然間變得安靜下來。
林母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說:「和心思不正的人待久了也是負擔,我們不能被拖累了心氣,你們瞧吧,往後少不了麻煩。」
甄妙和林書安對視一眼,兩口子都有話說但全都咽進肚子裡。
林母話說得在理,一家人雖然再錢上不怎麼寬裕但整日裡說說笑笑日子也好過。再怎麼好也架不住整天有這些瑣碎鬧心的事往眼前湊,在外面與人打了一天的交道回家就圖個清靜,相公讀書也得清淨些,這些暫且不論,若是將來有了孩子,成天瞧這些能學什麼好?
吃過飯甄妙洗好碗收拾完畢打了水伺候婆母擦臉泡腳,才端了熱水出來,就聽外面傳來紛亂的屬於男人的腳步聲。
婆母在院子裡搖著蒲扇納涼,聽到動靜也朝外面看過去。
進來的是幾個身形高大的壯漢,他們是抬著秦家的頂樑柱回來的,從醫館到這邊路也不算近,個個累的滿頭大汗,將人抬進屋就告辭離開。
秦大娘在外面已經嚎了一路了,回到家又開始嚎,恨不得將房頂給掀了。
秦大嫂面目如常地將人送出去,沖院子裡的婆媳笑了笑進屋了。
甄妙將水端回屋再出來扶林母回去,邁過門檻,林母說:「抬著回來的也不知道傷成什麼樣了,一家老小指著吃飯,可真是作孽。不管孩子好壞,做長輩的不能光顧自己舒坦,得給孩子積德。」
甄妙笑道:「娘說的是,相公明兒休假,成天待在屋子裡怪悶的,晚些要給小姐們送湯去,娘也去賞賞景兒?」
林母本來不想去,眼下瞧著這些也怪堵得慌,點頭道:「你們不忙就去,要是有事只管忙你們的。」
甄妙擔心婆母在家中待著無聊時常撿街上遇到的趣事和她說,三兩句話後也就忘了秦家的事,也聽不到秦大娘的嚎哭想來將心裡的悲痛壓下去了。哪知才消停了一陣又發出男人痛得忍不住的悽厲喊叫和秦嫂子的破口大罵。
「下賤東西,人不當偏要當畜生,渾身上下窮的沒二兩油倒學會裝有錢老爺在外面鬼混,和人家爭女人反被打成了個殘廢,你那相好的怎麼也不來瞧瞧你是死還是活?瞧明白了?人下不了地賺不來銀子,婊。子看不上你,還得我這個天天被你們娘倆嚷嚷著休掉的不饒人的娘們來管你吃喝。」
秦大娘氣不過兒媳這麼數落兒子,啞著嗓子和兒媳吵反而得來一陣謾罵:「你兒子以後都得指望我過日子,你這麼有能耐,你去養活他,不想餓死閉上你的嘴。老天待我不薄,今年就讓我熬出頭了……」
迴蕩在院子上空的這番話讓甄妙和林母也失了聊天的心思,林母用幹帕子擦了腳,嘆口氣:「忙了一天了,早點歇著吧。」
甄妙應了聲走到門外看了眼罵罵咧咧哭成一鍋粥的屋子嘆了口氣。
回到屋她徑直在床上躺下來,林書安坐在窗前看書,天氣熱他只穿了裡衣,勾勒出他清瘦筆挺的脊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開口。
這種環境但凡硬氣些的就搬走了,但過日子卻不能只想著這個,成日裡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是吃錢的東西,成親後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心思了。
累極了也顧不得上熱沾著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夢裡他們一家人搬到了她心心念唸的那座小院子,她在灶房做飯,相公在樹下看書,婆母正在院中陪著穿花衣裳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