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暖天人們興許能站在樹底下看個半天熱鬧,戳著範朗的臉皮冷嘲熱諷一頓,現在就他一人孤零零地吊在這裡,個把時辰就能要了他的狗命。範朗這種天生怕死之輩哪兒能不清楚?說什麼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想也沒想就招了。
「我和你說,這不能怪我,有人說只要我把你家的寶貝給偷出來,到時候賺了錢分我一半。」
甄妙勾了勾嘴角,一團白霧從口中噴湧而出:「寶貝?什麼寶貝?」
「一本書,他們說你賺錢的方子全在上面寫著。」
「他們?哪個他們?」
甄妙等了好一陣,範朗都閉口不談是什麼人:「不知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你寧肯凍死也不願把他們給交代了。那你乾脆在這裡吊滿一個時辰,到時候我會找人敲鑼打鼓的把你送回家,也好讓范家村的人瞧瞧你範朗是何等忠義之人。」
範朗眼看她真要走,在心裡罵了句蛇蠍毒婦,趕緊告饒道:「是柳娘,她和我說的,說你得了本書,你靠它發財。天底下的好東西哪兒全能讓你給佔了,從你手裡勻出一樣來,對你又沒什麼損失。」
甄妙這會兒一點都不覺得冷,一身怒火烤的她面部發紅:「沒什麼損失?虧你有臉說出這種話,我養家餬口的手藝給你們搶了,你們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看也不是柳娘想要,是她那個給人做了外室還不安分的妹妹想要吧?」
「你……」
「我怎麼知道?範朗,你要是不想蹲大牢想把這事悄無聲息的了了,就和我找她去,說個清楚明白,不然我難受我你也別想好過。」
「你瘋了?她跟了梁家少爺,那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找死別連累我。」
甄妙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眼珠轉了轉,改變了主意:「我還是就近把你送到你姑母家去為好。你一家子臉皮厚,她這位魏家的當家主母怕是丟不起這個臉,我找她反而能討個公道。」
範朗這會兒是真的怕了,家裡這些年在范家村能橫著走無非就是靠姑母的臉面,連爹孃在姑母面前都不敢聲音大了說話,比魏府上的奴才還卑微,他就是再蠢也不敢惹惱姑母。
「我和你去也成,底兒你兜著,別把火引到我身上來。」
如果可以甄妙也不想和梁家人產生矛盾,她眼下和梁家還有生意往來,民不惹官自然也不敢惹這些有錢人,但她這回要是忍了,那個金蟬還當自己怕她,少不來要變本加厲。而且她憑什麼要忍?還是頭回聽說被賊惦記的無辜人沒理的。
說來這也是相公惹來的桃花債,要不是那回看到金蟬看相公的眼神不一般,甄妙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感情搞了半天是眼紅自己和相公成親了,這世間女子的嫉妒心最可怕,要不他們這些平民百姓離皇宮這麼遠還能知曉後宮的腥風血雨?
金蟬要是純惦記她生財的手段也罷了,心心念念她的相公,但凡有脾氣的誰能忍?
而甄妙唯一的底氣不過是那位梁公子也不是個糊塗的,本就沒什麼本事又是個庶出,大小事被親妹妹壓一頭,夾起尾巴巴不得不被人發現,所以梁家人不會給一個外室出頭,如果鬧大了到頭來最倒黴的只有金蟬。
甄妙回去和林母說了一聲便往金蟬住的小院子去,範朗只能一瘸一拐地跟著。
林母到底不放心,還是請人將兒子給叫回來,兒媳再怎麼能耐也只是個弱女子,萬一對方耍無賴吃了虧怎麼辦?
這世上真就什麼人都有,明明不相干的人,他們偏偏要撞上來找麻煩,人不能善良,不然在一堆豺狼虎豹裡得被欺負成什麼樣?
橫豎今兒誤了兒子上學,等處理完這樁事順便將范家欠他們的銀子也給要回來,哪怕有血緣牽扯,到底不是一路人,往後橋歸橋路歸路,也省得往後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