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和你一起忙又能說說話,可比我在家收拾那幾個皮猴有趣多了。」
甄娟張羅了一早上這會兒也餓得狠了,將碗裡的肉丸子習慣性地夾給妹妹,催促她們:「吃完再聊。」
再過一陣她這個孃家送親的人就該回去了,以後和妹妹睡在一處說笑的日子越發少了,好在漫漫長路小妹能走得比她好,她也放心了。
院子裡擺了幾桌酒菜,雖不像甄家請的是有口碑的馬師傅,因為人少菜品選的要好很多。
來林家道喜的都是住在山跟前的鄰裡鄉親,人不多倒也熱鬧,飯桌上自然少不了酒,林書安平日裡少言與這些人來往不多,這會兒也被認識不認識的人灌了不少,俊臉泛紅,眼眸裡氤氳著一片朦朧的霧氣。
「書安我是看著長大的,我越瞧越覺得他不像我們村裡人,倒像城裡的有錢人家,天生那種貴氣派頭,還真說不定將來會有大造化。」
林書安醉意微醺,眼尾泛著一抹紅,聞言笑著搖頭:「多謝您抬愛。」
大造化?寒門之子只有讀書考科舉入朝為官才能改命,雖說當朝並不輕視商人但畢竟在別人手下討飯吃,能言善辯為人圓滑才好,他身上到底有讀書人的傲氣,若非無奈不願輕易低頭,非要改命勢必是要靠滿肚子的學問和手上這支筆去搏一搏的。
說笑正歡,一道突兀刺耳的笑聲傳來:
「是我來晚了?大外甥成親怎麼也不給姨母送個帖子?我和你娘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這麼生分讓人聽了笑話。」
村裡上了年紀的人稍微知曉兩家的淵源,年輕人倒是知道的少了,還是那天在鎮上上工的人正好碰到此人找甄妙的麻煩,一來二去在村裡傳開來才知道範母和林母居然是親姐妹。親姐妹爭兒媳,表兄弟爭娘子,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見過範朗範景兄弟倆的人更傾向於林書安,最起碼人品相貌沒得說,人家姑娘也心甘情願願意嫁,不像他們下作到和惡媒婆靠坑蒙拐騙。
林母今兒心情好打起精神在外面張羅,向來帶病的臉上也透出幾分神采,正和別人說笑,冷不丁聽到許多年未聽到的聲音直接被氣笑了。
「今兒姨母不空手來,知道你娶媳婦不容易,帶了厚禮來,五兩銀子喜錢,姨母疼你吧?讓你喜帳也好看點。」說著看了眼院子裡坐著的衣著粗鄙的人,笑了聲:「來湊熱鬧的都是些什麼人?收不了幾個錢不說,來湊熱鬧的也就這麼幾個,你們母子倆過得還真寒磣。」
大喜的日子這種親戚純粹是上門來添火的,林母走過來冷眼看她:「我們家不歡迎你,也不稀罕你的錢。今兒既然見了,倒是有事得問問你,當年你從我家借走的三十兩銀子什麼時候還?要和外面一一樣算利息,利滾利你只怕傾家蕩產都還不了。看在咱們同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份上,我不和你算利息,你要是還想和以前躲著來,那我拿著借據去報官。」
範母這才想起當初自家和姐夫借錢確實是寫了字據簽字畫押的,本來是想笑話奚落他們娘倆連個拿得出手的親朋都拿不出手,自己能露個臉,不想反而惹了一身腥。
以前林母已經歇了要帳的心思,兒子是讀書人天天跑到范家村憑什麼受這婦人的冷嘲熱諷,她又不爭氣走兩步都喘,現在自己送上門來那她就提個醒。家裡添了人口,說不定明年她就能抱小孫子了,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欠在外面的帳得要回來。當然她這會兒也不是真要,目的是為了把礙眼的人趕走,另一個考量是畢竟婆母那個吸血蟲在眼跟前,肯定是要惦記的,只要自己沒拿到銀子,她只能空手回。
林母這麼一想越發覺得自己不能再病下去了,她兒子好不容易娶了喜愛的姑娘,小日子還沒過,怎麼能讓這些蝗蟲來添亂。
範母一張臉變了幾變,到最後乾脆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