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舅母才不管小姑子心裡想啥,爽朗地笑著:「我先去瞧瞧我那外甥女,平日裡就跟天仙似的,今兒豈不是更美?我得讓我家那兩小子瞧瞧,以後也給我娶個一樣的兒媳婦回來。」
婦人們等她走了才笑著同王氏說:「你這個嫂子倒是有趣。」
王氏尷尬地笑了下,心裡恨得直倒胃口,什麼外甥女叫得那麼親,不就是損她生不出這麼標緻的孩子來?五十步笑百步,還不是一個德行?
「過了今天這場面估計要傳遍附近的村子,妹子你們家可是要出名了。」
能不出名?這可是吞了二十兩銀子都不夠,將她攢的私房錢都挖出來才有的派頭。以前覺得甄大是個好拿捏的主兒,哪知自從那次和她動了手之後一個說不在一塊就沖她揮拳頭,她吵了鬧了到底還是比不過他的力氣只得認命。
焦遠橋也來了,甄娟懶得招待他,雖然這樁喜事全數交給了了專門的人管,細碎的小事情卻多的很,一會兒新郎來迎親,她這個姐姐還要跟著去送親,只得趁著這陣功夫將該安排的事兒全數安排好。
「新郎來迎親了!」
不知誰高聲喊了一句接著而來的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秀華拉著甄妙的手搖了搖,興奮地笑:「來了來了,應該進院子了,先把蓋頭戴上,一會兒拜別長輩就真的嫁作人婦了。」
村裡也有哭嫁的習俗,甄妙卻沒哭的心思,紅色蓋頭落下來遮住了她的眼,她被秀華扶著走到外間。
甄大和王氏早已在椅子上坐下來,在眾人的起鬨聲中接受女婿和女兒的跪拜。
「新郎新娘叩拜爹孃。」劉三叔中氣十足地高聲喊道。
甄妙用力握緊牽紅的一端,指骨泛白卻也顯出幾分固執,出聲道:「我今兒出嫁要先拜別爹和我的生母,她費勁苦心生養我一回,我的喜日子她也該高興。」
甄妙微微咬了咬唇,從蓋頭下方看向旁邊的人,他今兒穿了一身紅,腳踩黑色靴子,他本就生得好這會兒該是俊朗如風,好看得緊吧。
屋外陽光熱辣如火,不大的屋子擠滿了人,熱烘烘的,甄妙的話音落下時間有片刻停滯。
王氏好不容易扯出來的笑僵在臉上,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她那張圓潤的臉五官扭曲,那是壓制不住的怒氣。
劉三叔抬手擦去額上沁出的汗,這倒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女兒孝順要跪拜生母這是好事,只是王氏那裡得損些顏面了。
清潤嗓音從旁邊鑽進蓋頭闖入她的耳中,那句:「小婿與娘子所思一樣想先拜母親,勞煩劉三叔了。」臉頰不受控制的升溫,眼睛微微發酸。
劉三叔看向王氏笑道:「孩子一番孝心我不忍拒絕,妹子先起來吧。」
王氏呆愣了一陣在甄大催促下才起身僵硬地走到旁邊,她渾身發涼,憤怒到張開的五指連彎曲都做不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那些人將原配的牌位放在桌上,她的「女兒女婿」恭恭敬敬地對著一個死物拜了又拜。
明天不光這場婚事傳遍村落,連她這個後娘是如何被原配的女兒羞辱也要成為眾人飯後的談資。
甄妙這個小賤人是故意的,故意借她親娘來踩壓自己,料定她只能打落牙齒帶血吞。
那晦氣的木牌子被請走,王氏重新坐下心安理得地受了兩人的叩拜。別家叮嚀出嫁女兒的話無非是孝順公婆和疼惜伺候相公,好好經營小日子。
王氏看著站起身的甄妙,笑道:「過日子不容易賺錢難,妙娘嫁過去當體恤夫婿,萬不可任性,大手大腳,需以勤儉節約為美德。」
這話接著噁心不接又不好看,甄妙掩在蓋頭下的小臉微皺,就在她想要不要讓王氏徹底下不來臺時——
「岳母儘管放心,小婿會勤快多賺錢,不讓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