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孫英在廣州知府任上也是呆了六年了,卻是一直未得升遷,便借著與皇帝小舅子交情不錯的份兒上,想請夏文彬為他美言幾句,夏文彬也是個書呆子,太過直愣不懂轉圜,隨口應下也就是了,他卻直愣愣應道,
「任擴音升官吏乃是吏部之事,下官人微言輕,不敢越俎代庖!」
卻是一句話,頂得孫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宴席不歡而散,知府大人也再不肯宴請這位不識人情世故的皇帝小舅子了!
倒不是知府大人心胸狹隘,只他見識了夏文彬的書呆子氣,覺著若是過於拉攏,說不得反倒讓這小子看輕自己,再在皇帝面前胡言幾句,豈不是要弄巧成拙,倒不如公事公辦,說不得反倒好些!
韓紜知曉此事便恨丈夫榆木腦袋,太不通人情,夏文彬卻是應道,
「要甚麼人情,我與他本就不熟,只公事上來往便罷了!」
丈夫如此呆板,韓紜也是無法卻是勸他道,
「你不奉承上官也就罷了,怎得連陛下也不好好招待?」
總歸上官得罪了不怕,但這大靠山可不能得罪了呀!
夏文彬奇道,
「我不是已按著陛下的意思辦了麼?」
「你……」
韓紜與他講不清道理,氣得跺腳轉身去找自己足智多謀的妹子了。
韓綺聞聽韓紜的抱怨便笑道,
「陛下乃是個有主見的賢明天子,即是這般吩咐二姐夫,那就自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只需聽命便是了……」
韓紜聽了猶自不放心,便又問道,
「我們這般招待,陛下當真不惱麼?」
韓紜應道,
「陛下與皇后都是性子灑脫之人,不喜拘束,在宮裡呆得久了,最嚮往民間百姓的普通生活,二姐姐便將他們當自家親戚招待便成了!」
妹子的話,韓紜總是聽得,聞言放下心來,
「即是如此,那便好辦了!」
於是果然恢復了往裡的豪爽,與夏小妹碰在一處還如在家時一般,這廂三個女人時常聚在一處說話,卻是一個將太子爺扔給了親爹,一個將夏洵明交給了奶孃,只衛家的海生還小,每日裡睡得時候多,醒得時候小,又他性子極好不哭不鬧,極是好帶,卻是最得姨母、乾孃的喜歡,時常搶著抱他。
女人們聚在一處說話,皇帝陛下自然是不好加入的,便帶著兒子往外頭跑,於是這新寧縣城的百姓沒過幾天便都認識了這位縣太爺的妹夫,一個白白生生,俊秀和氣的年輕書生,時常帶著同樣白嫩的兒子在街面上閒逛,有時笑眯眯的坐在榕樹的古井欄上聽人閒話,有時又帶著兒子坐在茶館裡聽戲,有時又蹲在街邊笑哈哈的看兒子跟別的小孩子打架。
有年長的老漢便去問他,
「細仔,從何處來?」
他便笑眯眯的應道,
「從京城裡來……」
「京城那裡有甚麼?可是皇帝佬兒住的地方?」
「京城那裡人多繁華,皇帝佬兒住在紫禁城裡……」
「紫禁城甚麼樣兒?可是比我們這裡大?」
「倒是大些……不過也無甚可稀奇的,就是房子大些,牆高些罷了!」
朱厚照笑眯眯同老漢說話,一隻眼還掛著兒子,見他同一個小胖子打架,被人推了一把,一屁股墩兒坐在地上,他倒是不惱,翻身爬起來又了撲過去,那對面的小孩子比他高一頭,卻沒有太子爺結實,先是一把推倒了太子爺,還未來及得意,就被太子爺起身一頭撞在了胸口上,
「哇……」
那小胖子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他娘聞聲過來看了太子爺一眼,伸手一把揪了自己兒子的耳朵,
「你還好臉哭!人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