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硯終於找出對方破綻,立刻落下一子:「王爺你自己說的現世快……那啥那啥了。」古人壽命本就不高,算他五六十,那也子孫滿堂了。
琰王怒極反笑:「誰告訴你本王年紀很大?」頓了頓,不知想到何事,視線落在葉清硯年輕的面容上,補了一句,「本王現世不足而立之年。」
「英年早逝啊!」葉清硯詫異抬頭,驚訝不已,當皇帝的這麼短命嗎?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戳了琰王痛楚,「對不住,我不是這意思,只是……王爺既然有此機遇,為何不求長生?」皇帝不都喜追求長生不老,萬壽無疆嗎?
像是他來此,也是為了活下去。
琰王神色再次恢復面無表情:「並不是所有皇帝都想活這麼久,有所求,有所棄,個人所願罷了。而且,本王並無子嗣。」
葉清硯好奇看過去,這是個有故事的皇帝啊。
他想問卻又不知會不會又戳對方傷口,只能遲疑一番,繼續悶頭下棋。
反倒是琰王大概知曉對方並非古人,並非現世認識的人,相處下來,倒是有幾分敞開心胸的意思,頭一次生出閒談之意:「你不問本王為何?」
葉清硯倒是配合:「為何?」
琰王捏著棋子的手指慢慢用力,卻在棋子化作粉末前一刻收了力道:「因為本王不想自己身上的血脈再流下去。」如若可以,他甚至想毀了整個大殷。
葉清硯被琰王這一瞬間露出的戾氣怔到:??
琰王卻又很快斂了氣息:「怕了?」
葉清硯回神,搖頭:「還好。」反正也不是他頂頭老大,他也沒這麼多心思超心別國的事,畢竟自己現世還在小心做人。
琰王卻是改了口:「放心好了,本王繼位後,可謂是千古一帝,做出不少好事。」殺了那麼多卑鄙無恥之人,可不是為大殷做了貢獻,雖然他對皇族狠了點,至少對待百姓,繼位後,他還算仁慈。
這也不算誆騙於他。
「千古一帝?」葉清硯眼睛一亮,瞧著琰王忍不住羨慕,瞧瞧,別人家的皇帝長得又好又年輕,還為百姓操心,自己能封自己千古一帝,肯定是有點東西,至少這心都不會黑。
不像他頭頂上那位……三年前一登基就是血流成河。
這就是差別,大概是越是得不到,越覺得琰王這樣的好皇帝順眼。
琰王先說開,葉清硯也沒藏著,嘆息一聲:「沒有小輩好,就不會有煩心了。」
琰王聽出話裡有話:「怎麼?」
葉清硯扒拉一下掌心裡的棋子:「家裡有個小輩最近住在我家裡,太粘人,讓人頭疼。」
「小輩?粘人?」琰王眯眼看過去。
葉清硯:「對啊,別的還好,我就怕他晚上會闖進我房裡,萬一讓他知道我晚上是醒不來的,估計啊……又要哭鼻子了。」
禹小王爺來縣衙幾日,這都哭了多少次了,果然是年輕的少年郎,這情緒就是容易外洩。
卻也讓葉清硯羨慕,自從穿來當了縣令,為了保持威嚴,他平時繃著臉一副高人的模樣,實則……累。
也就是在虛世才覺得放鬆不少。
至少這裡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就算是面對眼前這位現世是皇帝的,他也能照樣不犯怵,還能談心。
琰王本來漫不經心,聞言落下一子,徹底贏了這盤棋,將手中其餘的棋子扔入棋罐,重新起身離去:「隨意讓人進房,對小輩倒是縱容,不知禮數。」
葉清硯還沉浸在自己就這麼輸了的難以置信,心裡哀嚎一聲,不甚在意隨意回道:「進房怎麼了?都是大男人的,若非怕秘密洩露,同睡一榻又如何?」他怎麼就輸了呢?
回答他的是咣當一聲合上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