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能看見。
「你這個設計我做不了。」路尚時推開門單手扶著牆換鞋,面無表情地對著手機說。等看到捧花安安靜靜地盛開時,他語氣還是柔和了一些,「姜先生,你腦子裡的東西這麼複雜,想也知道不現實。」
這話就是在明顯地拒絕了,可設計圈裡誰不知道路尚時只設計自己想要設計的東西。能讓他接一個人的單子,除非他那時候心情好,不然路尚時天天對人都沒好話,語氣不耐煩地不得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誰是客戶了。所以能讓路尚時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算他說的是拒絕的話,也會讓人產生這事兒有商量的錯覺。
對面姜先生果然一激靈,立馬唾沫橫飛了起來,路尚時當場臉就木了。
他將還在捧花上的手收了回來,轉身往客廳走,「這樣吧姜先生,我覺得你對我的作品可能不太滿意,我這邊也有新的工作要忙,要麼單子按我自己的來,要麼咱就終止合作,我付給你給我的兩倍價錢,不會讓姜先生吃虧。你看行麼?」
這時候他的語氣就是以耳力可聽的趨勢冷了下來,「我有規矩,不與要求太多的客人合作,多少錢都不行。姜先生找到我的時候明明說自己沒要求,只是喜歡我的風格,我看你投緣……既然如此,你還是找其他人吧。」
姜先生一看觸逆鱗了,連忙哀嚎一聲往回補救,但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路尚時掛了電話。緊接著這位特立獨行的打工人轉了兩倍的錢給自己的客戶,全然不像是一個打工的。
轉完錢,路尚時按掉對面重新打來的電話,並把這個號碼加了黑名單。徹底安靜下來之後,他才像是閒下來了一些,仰躺在沙發靠背上閉眼假寐。
生在藝術世家六百年,做設計這一行沒兩百年也有一百五十年了,路尚時仍舊不喜歡這個圈子。他還是最討厭和各種客戶周旋,特別是要求非常多還很難纏的客戶,就像剛才的姜先生──他從一搭上路尚時,除了剛接觸時簡單說了下自己想要的風格作品,就說以後都沒有異議。但顯然不是這樣。
國土之上很多億人,時不時地遇見奇葩很正常,所以路尚時雖然煩,對這種事還是在所難免。
他能做的就是靠自己錢多隨心所欲。
少了這一單,路尚時直接不忙了,最近他手裡也就這一個單子而已。今年剛過年不久,路尚時覺得他好像在爸媽家過年回來還沒多久,天氣就已經變得暖和了。
忙的時候沒心情,滿心滿眼都是工作和靈感,閒下來了外面的風景倒是能被人欣賞了。路尚時端了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外邊牆根處好像生了幾朵野花,黃的和藍的,色彩鮮艷,還挺好看。
這一百年,他沒少出去旅遊,哪怕不是尋找靈感也經常不在家。他所在的屋子有的時候都會讓人以為裡面是不是已經沒人住了。
鐘點工會定期來打掃他很少回的家,但對面談瑟的房子他沒僱過任何鐘點工。路尚時每次從外面回來就會親自去打掃,好像這麼一忙,就能忘記自己心裡好像缺了的那一塊兒似的。
脖子裡的輪迴就那樣安然無恙地生存了一百年,路尚時每次打量他都像是在重新認識他一樣。
他有時候甚至幾乎要想不起來,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脖子上,明明他從來都不喜歡各種首飾類的物件兒。
咖啡杯很快見了底,牆角的野花好像也就那樣,美得不觸目驚心,清新得不夠雅俗共賞,但可能比家花好活一些。路尚時沒了欣賞的心情,他回到客廳將杯子沖洗乾淨,就開門去了對面
這次又是一個月沒回來了,由於沒人住的緣故,談瑟家很乾淨,設施傢俱上只是落了一點灰塵。
之前有談瑟的時候,路尚時雖說是帶談瑟出師的師父,但他做事非常有原則,不喜歡這一樣就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