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拉著路尚時坐下,給他倒茶送水:「喝茶喝茶,早上燒的,還熱。」
路尚時接過茶杯,問:「又在設計什麼?」
談瑟「唉」了一聲,抓了抓頭髮:「還是之前那個啊。」
對於這次他設計的作品,路尚時已經不知第幾次聽他說沒靈感了,而且到現在都還沒畫好,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難住了談瑟:「讓我看看。」
由於在畫室待了一整天,光為了照顧靈感都沒吃飯喝水,談瑟嘴唇都起皮了,血色也不多。
給路尚時倒了一杯水後,他也連忙給自己倒了杯一飲而盡,喝完正要去倒第二杯,聽到路尚時的要求他的手倒是轉瞬即逝地微微一頓。
又一杯水進了肚子,談瑟笑了,看路尚時:「那走唄。這麼多年我的每一幅作品都是你先看的。」
上次路尚時來談瑟家、二話不說撓了一頓談瑟時,在畫室裡看到了他當時正在畫的──朦朧霧中的一輪月。
那時候畫上只有這麼一個東西,實在看不出他想要畫什麼名堂。
現在月還是那輪月,只是上面被添了很多新東西。
霧氣更濃了,似乎在散發著淡光的月都被遮住了不少光芒。
微光好像再怎麼努力都穿不透那層霧,就像……一個無能為力的人什麼都做不了。
月的周圍以及下面漂浮著很多東西,輕細的徑,捲曲妖冶的瓣,很奇怪的一種花卉,真要說的話,那隻能是無色的彼岸花。
地獄裡的、真正的曼殊沙華形狀。
很多,一眼過去似乎飄得整張紙都是,但其實也就只是在月和霧之中圍著。
他們「隨風」輕動,沒有固定線路,看起來雜亂無章,可細看之下,彼岸花又都輕巧地避開迷霧朝月而去,像尋到了光。
更像情動。
很不應該的一個詞,也根本和麵前的畫聯絡不到一起,但路尚時就是有這種感覺,猶如被什麼東西蠱惑了。
再往下看,是無數星辰,現在只有草率地寥寥幾筆,路尚時卻突然問:「這些線條是銀河系麼?」
銀河系那麼複雜,畫出來當然好看,但談瑟是要把紙上的東西設計成實物的,怎麼可能會畫整個銀河系。
果然,談瑟笑了一聲,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我想畫的是深淵。」
路尚時還是覺得自己的感覺沒錯,聽完皺眉:「為什麼?」
談瑟笑得見牙不見眼,他仰起頭顱,嚮往什麼似的,連說帶比劃:「我在深淵之下,仰望明月。」
「……」什麼鬼東西。路尚時強忍住沒翻白眼,轉身就走,吐槽:「你現在怎麼那麼俗。」
「吃飯沒?快不快餓死?我餓了,去不去?」
「哈哈哈哈尚尚你現在才知道我俗麼?」談瑟連忙跟上去,摟住人肩膀,說道:「去啊,當然去,快餓死了……」
天剛黑沒多久,外面特別熱鬧,所經之處都是燈紅酒綠,堪稱人聲鼎沸。談瑟就跟在路尚時身邊,目光柔和,對方說一句他就接一句,其餘時間倒不主動沒事找事兒了。
陌生人從身邊經過,偶然間談瑟會覺得……陌生。
走馬觀花似的想法排山倒海般地力壓過來,談瑟看著在心無旁騖地應著身旁人的話,但商壹的「你膽子還真是大」已經在不知覺中折磨他一整夜了。
商壹從他身上看見什麼……又知道了什麼呢?
「談狗。」路尚時停下步子側過身面向他,語氣不善。
談瑟立馬跟著停下來,不等人問,就連忙道:「聽見了聽見了,我剛才就是在想……」他笑著展開雙手握住路尚時的肩膀,推著人往前走:「等有時間我得去找一趟商壹商先生。」
這不是他第一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