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步邁的有點大,直接把己抖落乾淨了。
最終只好以體無完膚收場。
唐珂告訴了喻仁他的身份,喻仁嚇到了,那是第一次他陰柔的臉上出現驚恐、厭惡的表情。
「柔」在「陰」的襯託下,根本不值一提。
他逢人就說唐珂是妖怪,無論有沒有人信,像個瘋子。
幾年來,唐星雲還在冰涼的故土之下,得不到真相,他卻又在這種本就易變的、所謂的感情裡沉溺,生生將己重新送上風口浪尖。好像此時再稍微吹一點風,他就要從懸崖上方摔落,萬劫不復。
被強行撕開的裂縫在血的加持下慢慢癒合,終於成了疤,醜陋無比。
他耗費了所有勇氣,枯竭的只剩下了皮囊。
唐珂開始躲,躲到人少的地方,躲到沒人生活的地方,他運用為數不多的妖力去清除喻仁關於他的記憶,去清除陌生人「知道他是妖」的記憶,緊接著就生了一場大病。
「媽……」唐珂坐在墓碑前低喃,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足足過了半晌,他一直垂著的眼睫上突然凝聚了一滴晶瑩的眼淚:「你們帶我走吧……帶我走吧……」
腦袋抵在墓碑上,唐珂肩膀顫抖得厲害。他單手輕輕撫上他們的名字,哽咽得不像話:「帶我走吧,求你們了……我好疼,我好疼啊……」
疼痛伴著風往空中飛,想要將其帶到哪裡似的,可週圍綠水青山,微風一過樹葉被颳得陣陣輕響,終究還是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那是唐珂第一次歇斯底里,他張大嘴巴像一個上了岸而無法呼吸的魚,明明淚流得洶湧,喉嚨之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一陣接一陣的不成調的氣音。
「你們為什麼要我……為什麼要我活著啊!」
「啊……」
因為太用力,他抵著墓碑的額頭都變得通紅,像磕破了頭。
紅塵之中,無非就是螻蟻之間兩看相厭,卻又不捨紅塵。
捨不得,便受苦。
唐珂學著使己融入到人群中,卻感受不到別人的真心,只看到了、感受到了無比敏感的己,像個神經病。
他學會了躲避、漠視、冷眼旁觀,有時僅剩下的善意也被無止境的紅塵給無情擊散。
七情六慾好像逐漸在離他遠去了,如果他不願意己主動走出來,早晚會死在他己的「畫地為牢」
一天夜晚,唐珂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他回出租屋的時候,路上車都沒幾輛了,天上只掛著半個月亮和幾顆星星。
因為要攢錢還債,他住的地方很偏僻,哪怕坐完地鐵也還得己一個人走很長一段衚衕。
衚衕裡很長,晚上一眼過去根本掃不到盡頭,路上卻吝嗇的只有三個路燈,還是暖黃色的,一點兒也不亮。
唐珂走習慣了,腳步聲在小衚衕裡一聲接一聲地響起,周圍都是黑暗,他竟然沒表現出一丁點的害怕。
可能是覺得害怕也沒用吧,所以努力努力也就不那麼怕了。
「喵……」
走到一半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聲貓叫,很虛弱,像是快不行了。
唐珂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朝著聲音來源去了。
躺在路邊的是一隻狸花貓,身上傷痕很多,此時它的肚子正以一種不正常地頻率起伏著,奄奄一息。
唐珂蹲下來,鬼使神差先問了一句:「你在求救嗎?」
「喵……」
「也沒有人救我。」伴隨著這道話音,唐珂將剛恢復一些的妖力如數用在了狸花貓身上
狸花貓的呼吸漸漸平穩,又過了一會兒,它竟然站起來了。
唐珂也跟著它站起來:「那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