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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頁

老人家:「……」

看老人家一臉無語的難言,談瑟「噗」地一聲笑出聲音,不多時就笑得前仰後合,眼角都笑出了一點濕潤。

老人家就看著他笑,等對方慢慢捂著肚子忍住不笑了,老大爺也終於像是反應過來,嘴巴嚅動,說了句:「瞎幾把扯淡。」

談瑟:「……」

談瑟:「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笑聲再次被挑起,比剛才有過之無不及,談瑟忍了好幾次都沒忍下去,雙頰都紅了。

老人家問他:「我聽你的意思,好像你跟你這夥伴……葬的還不是一個地方,為什麼要把他送到這裡來?」

談瑟笑說:「他在這裡遇見的……我,我把他帶回家,加上他又在這裡長大,索性就塵歸塵土歸土吧。」

老人家便一點頭,表示理解了。他走的時候,夕陽還沒徹底下去,西面還露著一點火紅的太陽邊。

談瑟出了門,放在口袋裡的手一直在動,好像在摩擦著什麼東西。他站在門口面向西方,盯著太陽,站了足足有十分鐘,就在老大爺想問他還有什麼事時,他聽見談瑟突然用看透一切的語氣輕嘆說:「夕陽無限好,奈何近黃昏啊。」

一個本應該活力四射的青年身患絕症,笑容多的像是毫不在意,這句平平無奇的詩句被念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大了太容易多愁善感,老人家竟然忽而懂了,這年輕人不是不在意自己要死了。

他只是坦然接受了。

「老人家,」談瑟重新轉過頭來,笑得還挺不好意思:「還有件事兒……」

老人家:「……」

他想,他剛才一定是老糊塗了,才會覺得這年輕人「超凡脫俗」。

還沒問什麼事,談瑟就已經將老大爺劃到了自己熟人的地盤兒裡,毫不見外地又走進來,從兜裡拿出了一封信。

那信封的一角都被磨得捲起了毛邊兒,除此之外都很新。談瑟將黃褐色的信封遞給老人,語氣低低的嚴肅了:「如果有人找到這裡來,您問他叫什麼名字,將它……交到一個叫路尚時的人手上。」

談瑟的手又在無意識地摩擦那點被摩擦無數遍的一角了,毛邊兒的地方逐漸擴大,他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如果沒來,一年以後您就燒了它,當我沒給過,當塵土撒了。」

將信放在桌子上後,談瑟就再沒停留,也沒再轉身,他裹著風衣踩著餘下的一點黃昏走了。

走之前他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可他會來的。」

如果沒聽錯,老人家覺得他聲音是顫抖的。

一個月後,那特別有靈性的金毛竟然真的來了這裡,他就趴在離陵園不遠的地方,好像進到陵園裡面那麼短的一點兒距離都難倒他了。他安靜地閉上眼睛,耳朵耷拉著,尾巴蜷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抱住取暖似的。

安靜得過了頭,原來是呼吸已經沒了。

老人家看到他,應該是提前知道這麼一隻金毛的緣故,他絲毫不驚訝,還過去蹲下輕摸狗腦袋,動作都帶著憐惜。

但他沒想到,金毛的身體竟還是溫熱的。也不知道這隻金毛是怎麼將時間算的那麼精準,一點兒時間也不浪費的來了這裡,而來這之前,也不知道有什麼是他戀戀不捨不願割棄的,竟是硬生生拖到壽命的最後一天才來到屬於自己的墓地。

萬物有靈,也皆有情。老人家當時也不知怎麼了,幾顆眼淚竟從他那雙混濁的眼睛裡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濕了滿面。「啊對了,」老人家從回憶裡抽身,他伸手將又忍不住想濕潤的眼睛抹乾淨,終於想起來問路尚時:「你叫什麼名字啊?」

路尚時推了推金邊眼鏡,手指不可抑制地痙攣了下,而後,他平靜道:「路尚時。」

「咦,竟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