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時抹完那道傷口,在心裡斟酌了幾秒,最後道:「謝謝,那就麻煩你了。」
平弈秋終於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地笑道:「沒事兒,不麻煩。」
重新上藥之前,平弈秋接了清水來,他用棉簽一點點將塗過的藥擦乾淨,看著紅腫的傷口忍不住皺眉:「那個藥你以後別用了,刺激性太強。」
「嗯。」舒時應。
平弈秋覺得這一個兩個的都不對勁。
這一個一聲不吭地跑進中級空間,另一個明明很關心卻全程避而不見。
他看了都不舒服,更別說當事人了。
處理完看得見的傷口後,平弈秋以為這就完了,直到舒時撩起背後的衣服。
他倒吸一口氣,捲起對方的衣服,又把其他可能傷到的位置都看了看,結果發現幾乎每個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
舒時知道傷的地方太多,也不想過於麻煩他:「背上的我沒辦法弄到,別的我自己來就好。」
他說完後頓了幾秒,又加了句「謝謝」。
「不是,你跟我謝什麼啊?」平弈秋看向他,莫名有點來氣,「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我進來開始你說了三句謝謝外加一句抱歉。不是,我們怎麼突然這麼生疏了?有什麼事咱說明白行不行?」
舒時啞口無言,最後無奈地又說了句「抱歉」。
平弈秋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他也懶得顧慮這些那些了,乾脆拿手機發了幾條資訊出去。
他又氣又難受,悶悶地問:「你還有哪些地方受傷了?讓我看一下。」
他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舒時都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他了。
他將左邊袖子卷下去,抿了下唇溫和道:「沒有了,就這些。」
平弈秋拿來無痕,一言不發地給他背後那道長長的傷口上藥。
過了兩分鐘左右,門又被敲響了。
舒時還沒想好要不要去開門,他身後的平弈秋卻已經衝到門口了。
那一刻,他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了。
平弈秋把門開了後走回來,不知道是有底氣了還是心中壓著的火冒出來了,直接說:「我不管了,你倆有什麼事你倆說清楚。」
他叉著腰,首先指著鍾如季對舒時說:「我跟你說,知道你受傷的是他,拿藥的是他,要我給你上藥的也是他,反正關心你的都是他。」
他說完這段後半口氣沒喘,轉頭對另一個說:「他上半身都是傷,你看著辦。他說沒別的傷了,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也不管了,剩下的事你倆自己解決。」
舒時人都聽愣了,倒是鍾如季表現得很淡定,他看了眼平弈秋,語氣如常地嗯了聲。
平弈秋看到這倆啥都憋著的樣子就來氣,不管不顧地一頓「教唆」:「你倆要談談,要分分,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就乾脆打一架。我走了,再、見!」
他情緒上頭不吐不快,說完之後就爽多了,接著便頭也不回地瀟灑離開。
剩下的兩人面對面,氣氛一度沉默到令人窒息。
鍾如季靜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走過去拿起還沒蓋上的藥,問:「大概都傷在什麼地方?」
舒時遲疑了一下:「……沒注意。」
「……」鍾如季低頭拿起棉簽,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那把衣服脫了吧,平弈秋說你上半身都是傷。」
「沒有,他太誇張了。」舒時有點不太自然地往後挪了點。
「是麼,」鍾如季拉了一下他肩處的衣服,沉默幾秒後開口,「我覺得不怎麼誇張。」
舒時又不說話了,他心跳很快,不知道怎樣應對才是最得體的。
「衣服脫了吧,我幫你塗點藥。」鍾如季將棉簽在藥膏裡滾了滾